太后关氏坐在正上首位置,再是气定神闲不过地品茶,见霍裘与唐灼灼来了,无波无澜的眼里才现出几丝暖意。
“母后金安。”
“皇帝与皇后都过来了,朱泸,你有什么想说的,也自该交代了。”关氏声音极为柔和,却又带着不用抗拒的意味,让本就觉着受了奇耻大辱的朱泸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早在两人来的路上,李德胜就已把一切交代了个十之七八,剩下的几成,单是见了如今跪在地上两人的凄惨样子,就已心里门清。
有力气大的婆子搬了把凳子在唐灼灼的身后,她坐下,目光只在朱泸的脸上顿了片刻,就意兴阑珊地望向另一边。
空气中还散发着某种黏腻的气味,即使房中熏了香一时半会也还是无济于事,明白人一看便知这两人间发生了什么。
相比于面色铁青的朱泸,他身边跪着的姑娘就显得安静许多,说是安静,倒不如说是心如死灰来得贴切。
唐灼灼认得她,梨花带雨的脸蛋,眉心多点了一颗红痣,也多了几分稚嫩。
正是齐国公府上的嫡次女白冰霁。
后者比不上她长姐白冰薇才名在外,却也是齐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平日里家人多有娇宠,性子再恬静不过,就是连门都不怎么爱出的。
是断然做不出与情郎私会这样的丑事的。
唐灼灼心中低叹一声,就听着身侧的男人声音不怒而威,缓声问:“世子,这是怎么回事?”
朱泸顿时闭了闭眼,咬牙道:“皇上,臣对此毫不知情,此前更是与齐国公府上的二姑娘清清白白,半句话也没说过。”
说才说完,就听到几声隐匿在暗处的讥笑之声,心底更是恼恨,一口黑血堵在喉头,险些控制不住失了态。
虽然他已经全然失了形象。
朱泸再是蠢笨,这时也还是分得清时势,深知不管他嘴上如何辩白,都没有一个人会信,反倒更让人看了笑话。
这样一想,他就更是憋屈地闷声磕了个头,道:“但事情已然发生,臣叫二姑娘失了清白受了委屈,自当……自当……”
说到这里,他喉咙口像是被什么堵了一样,半晌说不出半个字来。
自当迎娶过门。
这句话如有千钧之力,还未说出口就已先将他给击倒了。
若是没发生这事,这齐国公府都未必会看得上他,可如今不同,朱泸光是一想,心底就不痛快。
这叫个什么事儿?
他未来的世子妃怎么能是这么一个受人指点的女人?
哪怕这指指点点是因为自己,那也不行!
站在一边冷若冰霜的朱琉终于看不下去,还不得不柔着声音打圆场,“兄长自当回京备礼,将二姑娘好生迎娶过门。”
这眼瞎的东西,没看见齐国公那快要杀人的眼神吗?
若不是尚还忌惮着太后与帝后在场,非得冲出来扇得他找不得东南西北。
朱泸努力地说服自己,片刻后才在众人的目光前磕磕绊绊地重复,朝着白冰霁挤出一个再生硬不过的笑来。
“若二姑娘不嫌嫁给朱某委屈了,朱某日后定加倍珍惜……”
他的话到底没能接着说下去,因为白冰霁已起身上前两步,跪在了唐灼灼和霍裘跟前,面色平静得宛如一潭死水。
“皇上,皇后娘娘,臣女情愿一生不嫁,也断不入南平王府的门,望陛下与娘娘成全应允。”
她声音尚带着哭意,话语却是斩钉截铁,唐灼灼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霍裘望了眼惊愕与愤怒交加的朱泸,问:“世子,你怎么看?”
此事,说到底还是得看双方意见。
只是瞧这样子,倒是齐国公府万般瞧不上这朱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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