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被白光扫中,怎样被击溃,怎样被吞噬的全过程,无命全都没有清晰的知觉。
理智溃散得太严重,且失智是突如其来,它在连本体都恐陷入自毁的剧痛中彻底失却意识。
当它坠入不可知之地的时候,那表层灰蒙蒙半透明如同“涡轮”般的外壳已经被撕碎,那仿佛异态星云般璀璨瑰丽的内在已经被袒露出来,生命宏观与微观合一为一的奇迹在将被摧毁时,显露得更为淋漓尽致。
正因为它基本由精神力构成的身躯被过滤去了杂质,只剩下半虚半实且足够纯粹的本体,被直接判定为强大且纯粹的能量,所以才会被直接传输到“圣者本体”所在——祂在无意识的扫杀中消耗了太多的能量,亟需补充。
无命就直接堕落其中。
祂吞噬的方式便是同化,有现实载体的活物会被祂一点点替换,纯粹的精神能量体都将直接融化为祂身体的一部分。
无命介于两者之间,受到的刺激更加厉害,求生的本能在被侵入的瞬间就苏醒,无命开始无知无觉地挣扎、哀嚎、释放,它反过来对想要同化他的生命体散布了污染。
倘若无命此刻还有知觉,它就能觉察得到与它系出同源却又散乱得多的污染因子,它能瞬时掌握其因子所处空间内的所有信息,并转化为一定的“强控”。
但它此刻处在完全的劣势之中。
它已经被不知名的庞大生命体全然包裹,而且越沉越深,就像是在沼泽浊流中越陷越深的猎物,最终完全无法动弹。
构造无命本体的精神力正在被一层一层剥除,渐渐地,它不但失智,也失却了动能。
‘融为一体……融为一体……与……融……’
恐怖的呓语密密麻麻、无处不在,像最强效的瘟疫般具备感染力,由小到大,由远及近,深刻如刀锥般刺入它意识每个角落。
无命几乎要迷失在呓语中,狂热地呢喃。
“融为一体……融为……一体……融……阿黛尔……融为……不……阿黛尔……”
触底反弹!
它至死都无法忘却的名字,在迷失的边缘依然冒出了存在感。
蠕动着依然无法吞噬掉能量体的不可知存在,不甘地加大了同化的力度。
‘融为……阿黛尔……融……阿黛尔……’
反向污染将这个名字一同带出,最初只有无命在挣扎,慢慢地所有的污染因子都在低吟:‘阿黛尔……阿黛尔……’
……
黑海不安地挣动着。
像是所以交缠在一起的虚拟肢体,都有了自己的意识,一个畏缩,一个疯狂,一个恐惧,一个狂妄……分裂的感知最终又汇聚到圣者身上,让他自己都觉得荒诞至极。
他原本以为是他刚封印的阿黛尔在作怪,结果发现她依然动弹不得,根本没有凝聚起自己的意识体!
这个领域是他的理智直系,是他从“处理中心”偷来的能量,直接供给他的理性,让他不至于随同本体的疯狂而疯狂。
所以他很快意识到,并不是他这里出了问题,是源自本体的呓语污染渗透到了这里。
但是喊着“融为一体”的是常态,喊着“阿黛尔”的又是什么鬼?!
那些密密麻麻的疯言疯语什么时候会出现这么清晰的人名??
圣者首先是心惊,以为本体是在索取他的战利品。
后来猛地意识到,阿黛尔撞见祂只有一瞬而已,他捞得很迅捷很到位,绝对不可能残留下什么部件,祂怎么可能知道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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