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钺息的脸瞬间胀得通红。顾勤只是沉默,眼风冷冷的。王钺息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毕竟是表白了,难免有些情绪波动——”顾勤缓缓抬起头。王钺息舔了下嘴唇,“我会注意的,计划什么的都已经做好了,和小洋也说了,请您给我,也给她一点时间。”顾勤被他那个称呼又拱出三分火来,还小洋,可是,作为手执戒尺的老师和师叔,他又知道,王钺息此刻就是很平和的和他交代解决方式的态度,对于训诫而言,这种态度是最好的。这个孩子,还是长大了。只是,老师和家长大概都是这样,心里宽慰却依然绷着一张冰山脸,“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期末考不给你时间。一月的六、七、八号考试,你现在抬头挺胸地告诉我,滕洋没问题。”王钺息沉默了。说实话,他在最初预计的时候,是觉得毫无问题的,从前和顾勤谈,也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经过了表白,他越发知道情绪对一个人状态的影响有多大,因为,他自己也在被这种情绪左右着。有些东西,真的没办法保证。王钺息的头埋得更低了,脸色变得有些白,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开始体味自尊心受挫的滋味,那种滋味,难受极了。“对不起,老师。您,打我吧。”这次,他伸的是右手。顾勤看了他一眼,“是该打。可不是现在。”还算他不糊涂,没有伸出左手来。“知道您喜欢吃蟹黄汤包,我已经请张阿姨做了。只是,这个季节,没有那么好的螃蟹。”王钺息收回了手。听他如此说,顾勤真是好一顿气,特别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也就是遇上我——”他说到这里收了口,“行了。中午还要休息呢,回家去吧。”王钺息站着没动。顾勤看他,“怎么,没打你不舒服?”王钺息低低道,“能不能,让我和滕洋坐。”顾勤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王钺息,不要得寸进尺。”王钺息有些小小的不服气,“我没有。只是想方便督促她。”顾勤注视着他眸子,一字一顿地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我给你们的最大保护和最优特权,王钺息,我不只是你师叔。”关于这个要求,王钺息其实已经在心里琢磨很久了,尤其是发现滕洋上课根本不能集中精神之后,他想坐在她身边,监督她,也方便给她讲题什么的,只是,一提出来,他也有些后悔了。是啊,就像顾老师说的,他不止是师叔而已,除了自己,他还要对另外四十几个人负责。“对不起,我以后会深思熟虑的。”“五下。”王钺息一怔。顾勤特别认真地看着他,“我允许你和我交流,但是,不代表你可以谈条件。给你长长记性。”“是。”“师叔,吃饭。”王钺息晚上和顾勤一起回家,洗了手换了衣服亲自端了热腾腾的蟹黄包上桌。顾勤小心地拎起一只饱满的蟹黄包放在碟子里挪过来,浅浅咬出一扇小窗,细细品了汤汁,然后将瘪了的包子放回碟子,才看着一边给自己端白粥过来的王钺息,“你也坐下吃吧。”王钺息如蒙大赦,随着师叔的节奏吃了两个汤包,喝了浅浅一小碗粥。等顾勤粥足饭饱就立刻放下筷子。顾勤看他,“吃饱了?”王钺息点头,起身收拾碗筷,顾勤负手站在硕大的热带鱼缸前,特别师叔范儿地看鱼。王钺息收拾了桌子洗了碗,就低下头走过来。顾勤没回头,只是叫他道,“出去走走。”于是,两个人并肩走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王家的房子在附中附近,这里除了附中还有几所普通中学,一路走过去,都是穿着校服四处流连的学生。两个人散步散到街心花园往回走,王钺息的手机响了。“师叔,不好意思。”顾勤不置可否。王钺息接了,“喂,小洋。”“明天八点不行,后天吧。”“早上要补数学,那下午呢?”“下午补英语啊。”“那不行,你还是去补课。我补课是我补课,和老师补课不一样的。”“对不起,明天真的有点事。”“嗯。你也一样,好好休息。安。”挂了电话,王钺息一下子尴尬起来,顾勤却什么都没说,甚至一路,都什么也没说。消了食,回了家,顾勤换上灰色的棉拖鞋,靠在巨大的沙发上。王钺息站在他对面,两只手在身体两侧攥成拳,紧张地不知该说什么。好半天,才道,“师叔,这次的事是我不周到。我——”他我了一会儿,也没有我出什么。顾勤只是道,“有其他更好的解决方式吗?”王钺息认真地想,然后摇头。顾勤看他,“你究竟是打算怎么办?”王钺息想了想,“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顾勤瞥了他一眼,似乎对这样空洞的回答很不满意。但是王钺息也实在说不上什么来,顾勤看了他一会儿,王钺息局促不安地低头站着,像等待审判的长颈鹿。顾勤静静上下打量他一番,就一句话,“去房里站着,什么时候有想法,什么时候来找我。”“师叔——”王钺息小声叫他。顾勤微微蹙眉,“什么事?”王钺息想说还有五下没有挨,张了张嘴,却终于咽下去了,“是。侄儿退下了。”于是,王钺息开始了面朝墙面,长达两个小时的反省。一直站到晚上九点半,顾勤都没有等到他来。于是,顾老师亲自去敲他的房门。门没有锁。他敲了两下就推门进去,清晰地看到他脖颈上的汗珠。“想清楚没有?”顾勤的声音很沉。“是我的错。只是,有些事一开始,若要说的话,就是错。走到今天,也只能将错就错。”王钺息说话的时候,依然拔直了脊背对着墙。顾勤淡淡的,“王钺息,如果我宁愿付代价,所以,我不后悔我错了就是你的态度,我不介意让你站一个晚上。”王钺息没说话。顾勤的火一下就起来了。王钺息只是死咬着唇,后背上的汗珠一滴一滴地往下落,两条腿早已不是自己的。他是从来没有罚过站的人,记忆中最痛苦的站姿是小时候练小提琴持琴的时候,可是,那只是练习而已,完全与惩罚无关。只是,他是极为骄傲的人,听出顾勤发火了,倒也有些拗脾气。他不是没想清楚,只是,人的情绪总是难免有波动,他早说过,滕洋的一切由他来承担,表白是其中的一部分,以前也和师叔说过了。师叔并没有说不好,可是,一旦恶性的后果出来,师叔又要发脾气,他是真的不知所措。大抵老师也好,父亲也罢,站在训诫者这个角度上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你一言不发。顾勤原是打算和他促膝长谈有一连串的计划的,既然他一副我的女朋友我扛的态度,那就给他一点教训。王钺息,终究是太自信了。“今晚,你给我站通宵,明天早上,拿出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喜欢站,就让你一次站个够。”顾勤撂了狠话,就在他书架里抽了一本《爱弥儿》坐在他椅子上看,王钺息面对着墙,一动不动地继续罚站。起初,王钺息还有些不想屈服的样子,大不了就是站一宿,可听着他翻书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心里就像长出小疹子来了。慢慢地,就有些想服软的意思。顾勤哪舍得真罚他站通宵,他知道,王钺息只是因为太过骄傲而一时难以放下心防,自己在他旁边坐着,他自然会去想一些别的事,想着想着,应该就想通了。他是挨过打的人,说实话,王致动起手来,那绝对是令人难以忘怀的教训。但比起挨打,最可怕的,其实是罚站。站着的滋味儿,没持续站过的人,完全无法了解。而且,越久,越有味道。骄傲的小孩儿,就更需要尝尝这种味道。他看到七十五页的时候,果然,王钺息就站不太住了。腿开始发抖。顾勤将手当作书签虚合着书,淡淡看了他一眼。王钺息刻意地调整了姿势。然后,顾勤低头,继续看。王钺息心里的滋味可就不太好过了。僵、麻、痒、木,什么都有。最可怕的,还是屈辱。本能这个东西,不是一般人能用意志战胜的,尤其是,你不是为了国家的大义,民族的兴亡,自己的信仰,只是和你的长辈有些赌气的时候。顾勤又看了三十多页,用手轻轻按着斜方肌,王钺息的声音小小的,“师叔。”顾勤于是放下了书,“知错了?”“嗯。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请您,提点。”顾勤笑了,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知道要我提点了。活动下腿脚吧,等到明天,能让你难受得哭出来。”王钺息明白过来了,就特别从善如流,只是刚一动,整个身体就涩得几乎要倒下来。他有些犹豫,那种骨头缝儿里没上油的滋味。顾勤抬眼瞟他,“快点。活动完了,还有板子呢。”王钺息从小就是个听老师话的孩子,顾勤说还有板子,他就乖乖双手撑在床边,摆出诚心挨打受罚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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