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顿了顿,呵出一口热气暖了暖手,自嘲的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听到没有。”
这里静静躺着的,是萧屹的父亲,这是他未曾离开过的土地。
掏出打火机,萧屹点燃了几根枯黄的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冬日里烧掉的野草的尸体,会化作草木灰,成为春日里新的希望生根发芽的最好的废料。
野火很快便连成了片,烧掉腐朽的过往,为未来的新生,积蓄能量。
将来破土而出的蓬勃的生命,是给孤魂野鬼的陪伴,让他不至于四处飘零、孤苦无依。那生的希望,是他当初的选择,有人含着眼泪活下去,有人含笑饮砒霜。
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拿出打火机准备点上。背风的方向,烟却是怎么也点不着。似乎,是撞见鬼了。
“呵,真要是撞见鬼了也好。”萧屹无奈的笑了笑。至少,他能见到,想见的人了。
“爸,你真的在吗?”把烟收回口袋里,萧屹席地而坐,向着坟茔说道:“不管在与不在,反正咱爷俩好好聊聊。”
捡了一根树枝,萧屹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眼前的陈土。“咱们就快要熬出头了,这回是真快熬出头了。等以后,”
身后响起一声轻咳,萧屹的话被人打断了。他转过头,就见一个一身黑衣,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那里,星辰般眼睛隐含着一抹怅然,正直直的注视着他。
“我来给……”
“峰哥?”萧屹微怔,随后朝边上让了让,“去吧。”
男人听到这个久违的称谓,唇角动了动,他朝萧屹颔首,虔诚的跪下,磕头。
萧屹视线在对方身上打量,对方剑眉星目一如往昔,然而深锁的眉头下是掩饰不住的伤感。
“你常来给伯父上香吗?”林峰拍了拍膝盖上的黄土,问道。
“嗯,无处可去,来这里糊弄鬼,也挺好。”
“我一直都还想问你,以前的事情,你还恨我吗?”男人伸出手想要拂去萧屹身上落下的烟灰,却被他躲过了。
萧屹扔下了在土里戳来戳去的树枝,拍了拍手上的灰土,“我从来不恨你。”
一生一世的好兄弟,是当初的期盼。只是后来,有人想要更多,却最终一无所有。就像一场赌局,赢者通吃,但输了的代价也异常惨烈。
“去我那里坐一坐?”林峰看着萧屹:“今天好不容易,你就赏一回脸吧。”
“不了,大过年的,就在家陪我爸。”萧屹站起身,准备往家里走。
往前不远,就是一排低矮的房屋,构树的树苗,在瓦片之间生长,那是荒凉的印记。那里,也是萧屹的家。
“既然不想见我,那我带你去见个人,一个你想见的人。”林峰扶着萧屹的胳膊,和他并排走在一起。很久很久以前,他会在这个时候搭上萧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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