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春酒,反应开始迟钝,思维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蠢货!”他恼火地怒骂,“崔郢那老匹夫……与太子势同水火,怎么可能给他当枪使!”
“定是燕王那个贱种,平日装得病殃殃的,实际早因为结亲和崔郢搭上了线,暗地里算计本王!”
房间里无人敢反驳,任由他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掀翻在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等魏王发泄完怒气,正咬牙切齿地琢磨要怎么报复回来,忽然听得砰地一声响。
他的随从慌张推开大门,气喘吁吁地赶来通风报信:“王爷,不好了!”
话音刚落,他就叫满屋的狼藉吓了一跳,语速不自主放缓,磕磕巴巴道:
“皇、皇上醒了,在宫里大发雷霆,说……说是要褫夺您的封号和王位,让您去宗庙思过!”
—
谢南枝这日颇有闲情,出门散步时,还从街边摆摊的农户处买了一些据说从山中采得的野蜂蜜,打算回去冲水喝。
这是他最近刚刚悟到的方法,那天收到信后,他对着太子殿下寄来的重瓣梅花沉思许久,也没搞清对方的意图。最后觉得花瓣幽幽的香气甚是好闻,拿来泡茶应当不错,遂愉快地决定了它们的归所。
于是才有了今日上街这一趟。
街上人多,书棋生怕他被磕着碰着哪儿,又撕裂手臂上的伤口,于是处处留意着周围的人群,不由得埋怨道:“公子,这点小事,您让我跑一趟就好了,何必自己来这人挤人呢。”
谢南枝笑了笑:“成日在东宫里待着也是气闷,不如出来走走。”
书棋看起来并不赞同:“伤筋动骨本来就该静养,您太不重视自己的身体了。”
“上回太子殿下来信,您也什么都没说。等殿下回来发现了,您要怎么办?”
谢南枝不慌不忙道:“上京离滕山本就有些距离,再加上他还要去云中绕一圈,等他回京,这点小伤早就好了,所以何必多生事端?”
“……”
书棋很想问,您是不是也怕太子殿下生气,才想着把这事瞒过去就算了。
然而谢南枝的神色实在气定神闲,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他心中憋闷着不满,气鼓鼓地琢磨了一会儿,决定不把前两天从亲卫处听得的,梁承骁已在返程路上的消息告诉谢南枝。
这段时日那首打油诗在民间流传甚广,两人在巷间走了一会儿,也听到有孩子在拍手唱。
书棋是头一回听到这诗,新奇道:“这词倒是写得朗朗上口,听一遍就叫人记住了,也不知是哪位的大作。”
事情的始作俑者慢悠悠地走在他旁边,听了但笑不语。
回程路上,主仆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经过一处巷子时,忽然间里头冒出个人影,不偏不倚和谢南枝撞在了一块。
经过上次在崔府外的事,书棋已经对巷子有了深刻的心理阴影,见状动作先于意识一步,赶紧挡在了谢南枝面前,受惊吓道:“你干什么!”
那闷头往前走的是个模样平凡的中年人,似乎才反应过来走神撞到了人,不好意思道:“抱歉啊,刚才走路没注意前面,这位公子,你没事吧?”
谢南枝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打量他几秒,才重新挂上温煦的笑:“没事。”
那中年人应该是着急赶路,又同他道了歉,确认他没有撞到哪儿,就匆匆走了。
对方离开后,谢南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神色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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