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薄册,落得满地都是,阿九赶紧将它驱走,又把地上的书册一本一本捡起,交还给谢南枝。
狸奴见没有热闹可凑,不高兴地跑了。
谢南枝接过他递来的书册,说:“谢谢。”
过了片刻,见他还站在原地,有些腼腆的模样,挑了下眉梢。
阿九犹豫了一下,打手势问:您在看什么?
“这个吗?”谢南枝扬了扬书封,“闲书而已,打发时间的。”
阿九虽然看不懂具体的内容,但封皮上的一个“越”字,昨日谢南枝才手把手教他写过。
像是瞧出他的疑惑,谢南枝翻过一页,道:“这是某个行游四方的侠客写的小志,说的是南越的风俗人情。写得简明有趣,等你再多认些字,就能看明白了。”
阿九听得懵懵懂懂,但谢南枝说的一定不会有错,便用力地点头,示意自己会好好习字的。
……
书棋从府外采买回来,匆匆踏进院子,进门就见谢南枝在窗边看书。
不久之前,谢南枝莫名其妙开始对楚水对岸的越地感兴趣,让他寻几本关于南越的杂记野史回来。
虽然不知道自家主子要这些有什么用,书棋还是一头雾水地照做了。
但现下紧要的不是这个,他放下从外头捎带回的书册,愁眉不展地对谢南枝道:“公子,事情不好了。”
谢南枝喝一口茶,平静问:“怎么了?”
书棋瞥见他今日煮的似乎不是平时用的茶饼,色泽和香气都更浓郁一些,可没心思去细想,苦着脸,将刚才在街上遇到的事一股脑同他说了。
本来他从书斋出来,就绕路去了另一条街上卖开口笑的糕点铺子,却不成想,经过松泉楼时被人拦了下来。
那日谢南枝在松泉楼作的文章早在上京的文人中传阅遍了,人人皆道今年会试怕是要出个寒门状元。书棋有段时日没出过东宫,上街听了一嘴旁人的议论,本以为说的是别人,结果越听越不对,意识到众人找的那位无名举子正是谢南枝后,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万万没想到他们公子打发时间随手写的东西,竟然闹出了这样大的事端。
这下他连买糕点的心思都没了,正想赶紧回来同谢南枝汇报,结果歪打误撞,在松泉楼门口碰上了在此守株待兔已久的张家书童。
要说那云中张氏的公子,也是费尽了心思。
上次的文会结束后,张公子实在气不过,想去教训一顿那个信誓旦旦说自己的文章无人能及,害他丢了大脸的穷书生,结果到了客栈却发现人去楼空——对方早听见风声,害怕他上门找麻烦,提前卷铺盖跑了。
张公子为此又大发一番雷霆,如果不是张夫人劝阻,险些将家里的书房都砸了。
好在事情不是全无转机。魏王很快派人传了信来,说那文会的魁首并不在今年的考生之列,大约只是个无名小卒,不足挂心。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张公子在狠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到愤恨不已。
如果不是那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横插一脚,他何至于担惊受怕这么久!
他这段时间情绪喜怒无常,书童都不敢轻易靠近他,眼看着自家少爷的心情又有阴转暴雨的趋势,更是畏惧地往角落里缩。
没想到张公子神色阴晴不定地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把目光转向他:“你躲在那里干什么,过来。”
书童心里暗暗叫苦,但不敢违抗他的决定,只得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情不愿走上前。
张公子打量了他半晌,忽然生出一个绝佳的念头,问:“你还记得文会上出风头那人长什么样,对吧。”
闻言,书童迟疑了一瞬,点了点头。
那对主仆的姿容都十分出众,他当时多瞧了好几眼,记得清楚。
“好。”张公子冷笑说,“那你就去街上守着,把此人找出来。”
顿了下,又不怀好意道:“不过是个连姓名都不敢留,上不了台面的鼠辈。本公子就纡尊降贵给他一个荣幸,叫他替本公子写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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