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太太也道,&ldo;我们家那位小娇娇又何尝不是这样?从前她祖父在的时候,家里也有戏班子的,后来老人家过世,我们也就把班子给散了,几个小丫头留在家里使唤。她倒好,嫌外头人唱得不好,也不让那小丫头做事,就闲着养在院子里,得了闲听她唱几嗓子,说是什么&lso;比外头唱得更有雅趣&rso;,我也懒得管她。&rdo;众人笑着说了些戏班子的事,无非又是哪个戏班子投合了哪位达官贵人的喜好,经常进府唱戏,又是谁家上了新的全本大戏云云。倒是全没说起哪个老爷又收用了谁家戏子这样的事。阁老太太和桂太太一直没掺和进来,两个人只低低地说些私房话,一时戏台上又换了曲,郑太太、吴太太、秦太太也说上了兴头,都听得入神了,孙夫人便笑着冲四少奶奶和善桐低声道,&ldo;这个月十七日是金花夫人诞辰,我因在白云观许了愿,极是灵验的,这些年年年都去还愿酬神,你们如是无事,便大可同去。只要心诚,一年半载内,必定是灵验的。&rdo;金花夫人就是送子娘娘了,善桐和四少奶奶膝下都没子息,自然是正中心事,四少奶奶看了阁老太太一眼,还有些顾虑,孙夫人已道,&ldo;娘那里,我去帮你说。&rdo;又和善桐道,&ldo;你问准了婶婶,要是能去,便派人给我送个信,十七日一早我来接你。&rdo;在孙夫人跟前,善桐和四少奶奶都像是小了几岁,只能乖乖地听她的安排吩咐。一时众人听戏完了,便各自散去回家,善桐便问桂太太,&ldo;堂伯母都和您说什么了?您们谈得那么投机的。&rdo;桂太太摆了摆手,难得地露出了一点不自在,&ldo;就是解释解释从前的事,其实亲事不成,我也没怎么怪她。家里女儿不多,就剩那么一个了,外孙年纪又还小,孩子去的还蹊跷……&rdo;这最后一句说得真是耐人寻味,善桐配合地露出惊容来,桂太太看她神色,倒有点失望,嘟囔道,&ldo;我还当你能多知道点呢,原来你也什么都不知道。你堂伯母就露了个话缝,到底怎么样,她也没说清楚。&rdo;&ldo;您还没瞧明白吗?&rdo;善桐便点桂太太,&ldo;这京城和西北可不一样,各府里私底下的肮脏,那是只有多没有少的。不关咱们的事,我看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倒是您今天和堂伯母说了半天,就说了这个?您没看见,吴太太、郑太太‐‐连秦太太都一样,只顾着听戏,不肯和堂伯母多说什么话?就是孙夫人,也都很少谈到朝堂上的事……&rdo;桂太太恐怕刚才没想到这一面,一拍大腿,很是懊恼,&ldo;我倒给忘了这茬了,就是杨太太待人和气,说的又都是各府女儿的事,我就给听住了。&rdo;她在西北为所欲为惯了,虽说政治上的事,也有影响到内眷们的来往,但和京城情况又大为不同,现在她变成被人拿捏的那个人了,桂太太一时间进退难免失措。善桐也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她自己要不是因为年纪小,又有桂太太在前头挡着,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揉搓拉扯呢。这些京城太太,一个个都是浑身的本事,不论是敲打还是拉拢,都做得同春风拂面一般。其实就是她,也还不是不知不觉,就和四少奶奶、孙夫人走近了?只是她正好也想着该多亲近亲近孙夫人罢了……&ldo;我就是担心您。&rdo;她索性也就把话说开了。&ldo;别和堂伯母说得兴起了,说些不该说的话,那就不大好了。别的也没什么,主人热情,您又是主客,这肯定要多亲近一些的。&rdo;桂太太自己却很不高兴,拍着大腿摇了摇头,只道,&ldo;今天是我没想到,我们家在京人口本来就少,大家回去要这么一说,别以为我们桂家已经上了杨家的船,那就不好了。&rdo;便立刻又下了决定,&ldo;还是要回请林夫人、石太太她们过来吃顿饭。&rdo;又埋怨善桐,&ldo;你也不给我使个眼色,提醒提醒我!&rdo;&ldo;我不是老看您来着吗?&rdo;善桐很无奈,&ldo;您又不理我,现在倒还来埋怨我了。&rdo;要在以前,这明目张胆的顶嘴,肯定是能招惹到桂太太不快的,现在她和善桐熟惯了起来,倒没那么霸道了,这么大年纪的人,竟还悻悻然一吐舌头,又问善桐,&ldo;你说我这主意怎么样?虽说看这几位太太都不喜欢,但也没办法了,不请一顿,还真要让人都想歪了去。&rdo;&ldo;这主意倒正,&rdo;善桐说。&ldo;牛夫人倒未必会赏脸,但请一请也显得咱们有礼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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