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景阳涤扫正臣,北荆涤扫读书人,西荒涤扫旁族,那他傅丞翊如何不能涤扫天下不公?
既先前那天堑沟壑下所见白裙女子言自己乃是跳脱出这棋墟的棋子,那他便是不受任一势力左右。既然此前他曾言之凿凿向方造化也好,应如是也罢道出自己要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那还天下风清气正,又如何不能?
待将马庸等人悉数安葬,又对他们的家属好生安抚,并承诺来日定会还以公道,傅丞翊和张阮风这才离开。
两人在琳琅镇已耽误许久,想来那极北之地的不周山上,已是到了不少人。
想着无论是得见纵八荒亦或是那越王陵寝若当真存在,其中功法典籍亦不可让旁人捷足先登,傅丞翊和张阮风踏空御风而行,朝着那极北之地而去,中途自是一刻也未曾歇息。
越过一道横跨地上的蜿蜒山脉,御风而行的两人便顿觉一股刺骨的寒风扑面。
“我们已经到北境了。”
张阮风背手站在飞剑之上,他指了指身下的白茫茫一片道:“想来刚才那座山脉便是分水岭。”
傅丞翊点点头,他暗自运转起小重山,想以至刚至阳的真气和内力来抵御那冷空气。张阮风自然也是如此,可随着两人愈往前行,那空气愈发冷冽,便是有真气和内力护体,依旧将两人冻的手脚冰凉。这还不算,不时飘落的雪花打在两人脸上,缓缓化为冰水流下时更是如同刀割般剧痛。
张阮风转头瞧了眼傅丞翊,观其面色发白,且眉毛以及头发上皆是满布冰渣。他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头发,也是当即掌中一寒。
此时傅丞翊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其手指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雪道:“想必那座就是不周山了,我已然撑不住了,我们不如下去找个镇子躲躲寒?”
张阮风点点头:“我记得不周山附近有座小城名唤崖达,下去看看吧。”
两人一拍即合,随即开始单手掐诀,以气机牵引着脚下飞剑缓缓下降。寒风呼啸间,两人的身影穿过云层,不久便于一座城前落地。
傅丞翊抬头望了眼那以巨石垒叠而起的城墙,城头之上更是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字。
那“崖达”二字他自是认识,但那二字下面如蜈蚣般弯曲密码的文字他全然不识。于是傅丞翊下意识抬眼看向身旁的张阮风,只见张阮风也是耸肩摇头,那意思便是别问我,我也是第一次来,我也不认识。
傅丞翊撇撇嘴,眼下去往城中避寒方才是要紧事,去研究那晦涩的文字显然是浪费时间,再说他们也皆对其不感兴趣。
漫天风雪之中,两人站立之处距离那城门短短的一段路途,傅丞翊和张阮风竟是走了许久。不时呼啸而过的寒风以及那脚下堆叠极深的雪都让两人吃尽了苦头。
许是此等极寒之地寻常人难以到达,所以城门之前并未设防,压根无一人在此值守。但这并不代表着崖达城门就会大敞而开,那同样是以两尊连体巨石打造的城门此刻紧紧闭拢,任凭傅丞翊和张阮风如何用力,都不曾被推开分毫。
眼看着外头的风雪愈发大了起来,两人穿的单薄,虽是修行人但也架不住内力如此损耗。无奈傅丞翊只得运气朝着那城门大喊道:“有人吗!劳烦开个门啊!”
张阮风也是紧随其后,他一边中气十足朝里头喊叫,一边挥拳咬牙将那城门砸的咚咚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隐约听到门后有一阵稀窣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有一道极为蹩脚的北荆话响起:“门外何人!”
傅丞翊和张阮风对视一眼,当即朝里头那道声音回道:“过路的,外面风雪实在太大,能不能在城中暂避一下?”
一阵沉默过后,城门被缓缓打开,一群身着狐裘的壮硕汉子纷纷从城内涌了出来。
在那群汉子之后,一个虽同样身披狐裘,但依旧能看出里面衣衫富贵,长相精致肤白貌美的女子缓缓朝两人走了过来。
抬眼打量着眼前女子,傅丞翊见其眉宇间隐隐透露着一股飒爽英气,心中对其身份也猜思了个大概。
尚未等傅丞翊开口,那女子竟是绕过他凑近张阮风,而后朝其眉毛一挑问道:“北荆来的?道家弟子?”
张阮风淡淡一笑,他后撤一步,似乎不愿与女子保持如此距离,随后点头回道:“姑娘火眼金睛。”
那女子轻哼一声,她双手环抱胸前,神态甚是清高道:“不是我火眼金睛,你身上穿个道袍,是人都看的出来。”
“你们北荆人,来我们崖达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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