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泠见温徵羽头枕在车座靠背上睡熟了,拿起毯子轻轻地盖在温徵羽的身上。迷迷糊糊中,温徵羽又走进了那家会馆。昏暗的灯光,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是装修华丽的包间,着装整齐的服务员端端正正地站在包间门口。走廊的墙壁扭曲成团,露出被砌在墙里的无数尸体,那些尸体扭曲在一处,它们抬起头、伸出手,大喊着抓向走在走廊里的人。走廊里,包间里,弥漫着腐臭的味道。一扇包间门敞开着。包间里,一个丑陋的恶鬼正把一个女人按在茶几上,做着儿童不宜的事。她站在原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有种天摇地旋风云变幻的感觉。她知道不该出现在这里,这里没有她想见的,可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忽然,走廊的天花板上飘出了许多钱,那些钱又化成血水迎面浇了下来。无数的钱,铺天盖地的钱从天花板上飘飘扬地洒下,无数恶鬼从两侧的包间里出来扑向飘落的钱。钱化成血水,又再化成火烧了起来,把那些扑向钱的恶鬼一起烧了起来。墙上的尸体全部变成了她的画,画全部燃烧起来。她的画。她看着画一幅幅的在火里燃烧,化作灰飞灰飘散。随着画被燃烧,昆仑神山也在跟着崩塌,化成无数碎片飘向广袤无垠的星空世界。昆仑神山崩了,碎了,她也跟着死去……“徵羽。”“徵羽。”……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将她从死亡中拉回来,她跟着那声音飘荡,然后瞬间万里,再睁开眼便看到有光,跟着看清是叶泠出现在眼前。温徵羽恍惚了一会儿,才想起她是跟着叶泠来看画的。叶泠说:“到了。”温徵羽“嗯”了声,骤然的清醒,大脑仿佛有瞬间的空明,须臾间,思维似脱离人世之外,又似有大量的思绪冲进脑海,一瞬间,竟有了几分明悟。她想画画,她需要赚钱养家,但最重要的是她需要重新定位她的人生规划,找到适合自己走的路,一条只能靠自己独立前行的路。她和温黎从小一起长大,她的性格,温黎了解。温黎带她出去应酬,未必就是想让她走那样的路,带她出去,让她增长见识,多接触多了解外界,以便她作参考。叶泠取出瓶放在车上的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温徵羽,说:“喝点水。”温徵羽接过水,喝了两口,对叶泠说了声:“谢谢。”,又语带歉意地说道:“抱歉,刚才睡着了。”叶泠轻笑着说:“没关系。你在我身边能安心睡着,挺好。”温徵羽:“……”她默默地看了眼叶泠,朝叶泠伸出手去,说:“叶总,瓶盖。”叶泠把瓶盖揭在温徵羽的掌心里。温徵羽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叶泠的指尖轻轻地从她的手掌划过,那感觉像被羽毛轻轻地拂了下,她下意识地扫向叶泠的手,这才注意到叶泠的手指甲修得很是整齐干净,手指头圆润得如同珠玉,手指修长匀称,很是漂亮。她拧好瓶盖,提上包,与叶泠一起进入济古斋。她俩进入济古斋,徐向岭便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温徵羽和叶泠的助理董元陪同叶泠进入会客室,叶泠的保镖则留在外面。温徵羽和徐向岭打过几次交道。她从小跟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受他们的影响很大,小时候作为爷爷的小跟班,被爷爷带出来看古玩字画,不知不觉里教了她许多。她学画,便少不了临摹古人画作,因此接触得非常多。不多时,徐向岭便把画取了来。温徵羽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展开画,见是易元吉的双猿图。易元吉经常深入荆湖深山,与猴与伴,观察揣摩野生猴猿的生活习性。他画的猿,生动逼真,极具灵动。就如眼前这幅画,用极为工细的笔法把猿猴的绒毛、灵巧的动态、惟妙惟肖的神情皆细细地描绘出来,意境通过眼直抵心,那扑面而来的灵动,让温徵羽甚至有种穿越千年时光重现古猿神采的感觉。他的落款,经常写在树石之间。温徵羽把小精怪藏在山石草木中,便是受此影响。这幅画,它用的是宣纸,而非绢。宣纸是多层纸,质量差的宣纸能剥离两三层,好的宣纸能剥到八九层,甚至更多。有些手艺高超的装裱师傅、制假大师会把到手的画作,剥离揭成两幅甚至是多幅画。揭下来的画,颜色会变得黯淡,但在画师补描之后,再进行作旧处理,会使得其看起来跟原画没有区别。这种被揭裱过的画,它本身就是有真迹部分的,往往是真假难辩。这种造假手段已经是众所周知的,要辨认,却是极难,但也不是不能辨认。这差别体现在细微处,细微到她甚至无法用言语去表述,只能说是凭感觉。例如,墨韵,画的色泽,画作经过千年光阴,古旧沧桑是岁过漫长岁月一点点的腐蚀变迁形成的,作旧手段造出来的颜色和古旧感,看似相同,但它缺少了真正的岁月沉淀气息,这不是作旧能够完全模拟的。这幅画,是真迹,确实是真迹,但是,它是被揭裱过的,这样的真迹现在至少有两幅以上。徐向岭没太糊弄,给的是最上面那层颜色最鲜明、色彩最浓的头层画。温徵羽对叶泠说:“是真迹。”她顿了下,说:“不过不知道是否会合老先生的心意。”叶泠明白温徵羽话里的意思,她扫了眼温徵羽,对徐向岭说道:“徐总,我再考虑一下。如有需要,再联系徐总。”说罢,起身告辞。叶泠与温徵羽出画室时已到饭点,邀温徵羽一起吃午饭。温徵羽没有拒绝。她与叶泠相处并不感到难受,她们做不成恋人,不代表不可以做朋友。吃饭的时候,叶泠一改往日的沉默,问起那幅画有什么问题。温徵羽照实说了。这种揭裱行为对画的伤害相当大,且是难以修补的。这些画作历经了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时间,辗转无数人的手,经历战火动乱保存至今,却在这太平盛世落在无良商人手里遭到破坏。她对于这种破坏书画作品的行为感到非常痛心,却又无从指摘,毕竟画是别人的,别人对画有处置权,也没有法律明文规定不能这么做。一些声名远扬的书画大师为了生活或各种各样的原因,会造假售假,但他们造假是凭借自己深厚的功底制作赝品,对原画造不成丝毫损伤,甚至有时候原画真迹因为某些原因遭到毁灭危机时,靠造出来的赝品当替身渡过劫难,使得原画得以保存流传。她虽不觉制作赝品售假是对,但她从小学画,临摹了许许多多的画作,她认为能够用自己的画笔再现先辈的画作,甚至达到真假难辩的水准,这也是种画者的画功和水平的体现。温徵羽忽然有些意动。她懂鉴定古画,认识许多藏家,她经营的画室又没有被限制在只可以做现代书画买卖这一块,她可以经营古玩字画。如叶泠、温黎以及画室许多贵宾级客户都有买名贵古画的需求,这是相当有市场的。不过,经营古玩字画,积压资金的风险会大很多。古玩这行,一直有“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说法。利润大,但几个月不开张都是正常情况。画室用来周转的资金并不充足,到目前为止都只能走快进快出的路数,将进出货的周期尽量控制在三个月之内,最迟不超过半年的状态。古玩字画只能等客户上门或同行好友相互推荐,不能像新生代画家的作品这样办连合展览大促销。叶泠喊了声“徵羽”,将温徵羽的思绪从思索中拉回来,问:“有为难的事?”温徵羽有点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叶泠。叶泠要买古画,没买成,她就想到做这一块的生意,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可论起做生意经商,叶泠是行家,她们又是合作人,她有什么想法或意向,可以和叶泠讨论。叶泠给温徵羽倒了杯茶,很有耐心地等着温徵羽考虑。温徵羽稍作犹豫,说:“刚才叶总买画的事突然给了我灵感,我认为画室也可以经营古玩字画,推向有需求的高端客户群。不过,买卖古玩需要大量的资金做周转,并且很有可能会造成资金大量积压周转不灵的局面。”叶泠说:“资金周转不灵的时候,可以想办法融资或筹钱。有回报,风险低,不愁拉不来资金。怎么买卖古玩字画,把这生意做起来,我想温老先生能给你更好的建议。”她顿了下,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建议道:“徵羽还可以试试第三种办法。”温徵羽困惑地看向叶泠。叶泠说:“我这呢,正好也有个难处,需要买古画,想要委托温总帮我寻一幅唐宋时期的名家画作。”温徵羽明白叶泠的意思是让画室在资金不足的情况下开展中介业务或委托业务。不过对于叶泠委托她买画的事,温徵羽很想问一句:“叶总没开玩笑?”可她知道叶泠确实想买画,还没买成。她想叶泠在没有买到画的情况下,会先准备好别的寿礼备用,以防现在的情况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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