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抑扬没有刻意放轻脚步,但蹲着的人似乎因为太过于专注于眼前的事,对房间里多出来一个人的事实毫无察觉。祁抑扬站近了才认出来那个人是谈少宗。
他知道谈少宗也升入了这所高中,但一个学期都快过去了,他们从没碰到过。
谈少宗视角焦点对准的是两条金鱼,塑料鱼缸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不小心打翻了,地上的水无法聚拢在一处,金鱼在浅浅一滩水里看起来生死不明,谈少宗念个不停的也不是咒语,无非是“不要死”三个字来回循环重复。
他应该已经做过很多尝试,摆正鱼缸留住还没完全流出的水,把金鱼移到积水更深的地方,拿纸巾吸地上的水再在鱼缸里拧干纸巾,把金鱼移回鱼缸,但都是徒劳。祁抑扬旁观谈少宗手忙脚乱,地上的金鱼几乎已经不再动,谈少宗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祁抑扬果断拧开手里拿着的矿泉水瓶对准鱼缸把剩下大半瓶水全倒下去。
谈少宗被这突如其来的救命水惊得猝然起身,回头看到是他之后,脸上表情尽数消失,原本快要脱口而出的话也忍住了,很快又蹲回去继续观察金鱼,好半天闷出来一句谢谢。
祁抑扬很快离开了,金鱼到底有没有抢救成功他并不知道,他只意识到谈少宗长高了很多,刚刚他站起来的时候,只比他矮一个额头。
谈少宗是什么时候开始和记忆里不一样的?过去一年多他们几乎不再有机会狭路相逢,而谈少宗似乎抓紧了这段时间飞速告别少年时代。他声线变了,尽管只说了两个叠字祁抑扬还是能听出来,说谢谢的声音和叫哥哥的声音已经很不一样。他的脸上不再挂着稚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介乎未成年与成年之间的模糊气质,不会再有人把他当做小男孩要逗他叫哥哥,现在应该是同龄女生见到他会想要撒娇叫一声哥哥。
学校里有人搞理科竞赛,有人争学生会主席团席位,有人在意排名和语言成绩,祁抑扬从来不知道有人在学校里养金鱼。
这是唯一一件谈少宗身上没有变的事,谈少宗还是喜欢耗费时间在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上,三年前给美术书包书皮,三年后在琴房里抢救金鱼。
祁抑扬又开始他做过多年的实验,不要去想粉红色的大象,粉红色的大象就是谈少宗。也许是因为有心,偶遇谈少宗的机会又变多了,他从教务处办公室出来都能刚走过拐角都能撞上举着相机的谈少宗,闪光灯令他条件反射地闭眼皱眉,谈少宗好像反而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一跳,解释说他只是要拍这堵墙,是祁抑扬突然闯入。
等到从谈少蕊口中听到谈少宗在早恋的事时,粉色大象已经定居在祁抑扬脑内。他没有和谈少宗建立正常的邦交,但偶遇时总要忍不住移过去目光,他脑海中的谈少宗由这样一个又一个短暂的一瞥拼凑成,因此他没有机会了解到在更多其他的瞬间谈少宗是别人的男朋友。
谈少蕊讲起这件事还是很鄙夷,她强调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谈少宗像他妈一样有心机,很懂抓住机会攀附比自己高几个层次的人,听说余皎皎家里背景了得,谈少宗也算很有牺牲精神,愿意为此忍受一个聋子。
至此祁抑扬才知道,令谈少宗突然又闯入他世界的金鱼事件,那一缸金鱼的主人是余皎皎,谈少宗救金鱼是爱屋及乌。
祁抑扬后来在琴房里看到过一次谈少宗和余皎皎。祁抑扬路过琴房,透过半开半掩的门看到站在窗边的谈少宗,他认出来他的背影。祁抑扬一瞬间有冲动要叫他,叫了他之后呢,也许至少可以问他那天金鱼到底死没死。但有人比他先开口叫出谈少宗的名字,听到声音祁抑扬才注意到琴凳上还坐着一个人,马尾扎得高高的女孩,她的助听器很明显,原来这就是余皎皎。
谈少宗闻声回头,脸上挂着的笑比窗外的春光还晃眼。余皎皎站起来走到谈少宗旁边,摊开手掌伸到他面前,谈少宗从女孩手心拿起一支棒棒糖,他拆糖纸的动作很慢,好不容易搓开,他又把手里的棒棒糖递还给余皎皎,另一只手拿过她手心里还没拆糖纸的另一支。
祁抑扬一直记得谈少宗回头时那个笑,尽管他回头要看的人其实并不是他,原来十六岁的谈少宗已经很会调情。
祁抑扬对自己的性向早有判断。竞赛集训的时候,晚上大家从一行行代码中脱身,总有人要自己搭梯子去探访成人世界,聚在一起观赏,实在需要解决生理反应就自己去洗手间。祁抑扬去的次数最少,去也只是做做样子,他对女性的身体没有欲望,能够客观评判哪一位的身材优于其他,也能分辨谁更有诱惑力,但他没有生理反应,唯一一次真的因为勃起而进到洗手间,是因为影片中的男人终于是由身材面容还算赏心悦目的年轻男性出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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