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这么谨小慎微的,不说这位美妇人的身份,就是她身上这大富之家养出来的气派,就让他忍不住自惭形秽,不说说话了,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乔夫人微笑着把他上下打量了几遍,说:“白开水,谢谢。”吴瑕忙说:“好的,不客气。”他走到一边拿杯子接水,暗暗对自己吐槽,平时在柜台上也不是没接待过贵客,明明可以应对得很从容,这会儿紧张个什么鬼?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将水送到乔夫人面前,还好,手没有抖。他把略有些汗湿的手心悄悄在裤子上擦了擦,听到乔夫人说:“你叫什么?”吴瑕忙站好:“我姓吴,吴瑕。”“嗯?是哪个字?”乔夫人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好奇。吴瑕愣了愣,说:“口天吴,白璧无瑕的瑕。”乔夫人想了想,点头:“好名字。”吴瑕咽了口口水,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谢谢?是不是太客气了?要是不接,会不会显得没礼貌?乔夫人似乎并没有计较他有没有回应,又说:“以前没见过你。”“哦,我,我才来不久。”“做什么工作呢?”乔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像是无心地扫了一眼被吴瑕收起来的那堆书和本子。最上面放着韩秘书给他找的专业书,封面上印着四个黑体字,《秘书实务》。吴瑕注意到乔夫人的目光,不由掐了掐手心,太尴尬了。“我……”刚开口,办公室门被推开,乔锐格大步走进来:“妈,过来怎么也不通知我?”乔夫人笑着起身,迎接了乔锐格的拥抱,拍拍他的背说:“你爸跟人约了打球,我在家闷得慌,出来逛街,顺路过来看看你。”吴瑕暗松一口气,默默地又退开了些。乔锐格笑嘻嘻地:“那你早说了我去陪你啊。”乔夫人含笑睨他一眼:“又想不做正事了?”乔锐格笑笑,像想起来似的,指了指吴瑕:“认识了吗?吴瑕,我朋友,现在是我助理。”说完又俏皮地挤了挤眼睛,补充道:“生活助理。”吴瑕心里一咯噔,心想这傻子怎么跟他妈也这么说?生活助理这么暧昧含混的头衔你就非要大肆宣扬吗?果然,乔夫人眉头微蹙,说:“我是听信达说,你弄了人在身边做什么助理,我还当是我听错了,没想到是真的。”乔锐格啧一声,不悦地说:“他怎么那么爱打小报告。”“你哥不也是关心你吗?”乔锐格撇了撇嘴,又一笑,搂住乔夫人的肩,说:“要不我会不开了,陪大美人逛街去?”乔夫人并不怎么用力地推他:“该开会开会,忘了上次回去你爷爷说过什么了?该上点心了。”她说这话时,一直低着头站在一旁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吴瑕正好偷偷瞄了乔锐格一眼,看到他眉宇间闪过一丝烦躁,又很快地敛去,眼神瞥过来,正好和他对上。吴瑕直觉不太好,就听乔锐格说:“我没空陪你,就让吴瑕陪你逛街去吧。”乔夫人显然也愣了愣,转头看向吴瑕:“小吴有空吗?”“有空有空,”乔锐格松了搂着乔夫人的手,走到吴瑕身边把他往乔夫人跟前推,按着他的肩用力捏了捏,“好好陪我妈,保证让她逛到高兴,嗯?”乔夫人笑:“你别为难小吴。”吴瑕只好说:“不为难的。”乔锐格得意地朝乔夫人眨眨眼睛。吴瑕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拘谨过,陪着乔夫人逛商场,愣是让他生出陪老佛爷逛御花园般战战兢兢的心态,一步不敢多走,话也不敢多说。好在乔夫人始终和颜悦色,偶尔看中什么还问问他意见,吴瑕才慢慢放松下来。乔夫人挑了几枚胸针说要送人,买好了从店里出来坐扶梯往楼下去,吴瑕提着袋子小心地护在她身后。乔夫人回头看看他,微笑着说:“小吴做助理做多久了?”吴瑕愣了愣,说:“没多久。”乔夫人叹口气:“我都不知道格格什么时候开始需要生活助理了,他啊鬼点子多,有时候脾气也不太好,你做助理,他没欺负过你吧?”“没有。”想了想,吴瑕又说,“他是手受了伤,不方便,所以才让我……”乔夫人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下了扶梯往前走了一段,突然“啊”了一声,恍然地回头看着吴瑕:“就是你吧?”吴瑕被弄糊涂了:“什么?”乔夫人笑着说:“他刚受伤那会儿我还在意大利,打电话给他问要不要回来照顾他,他说有人在照顾,问他是谁,他说是朋友,应该,就是你吧?”吴瑕并不知道乔锐格跟乔夫人怎么提到过他,但他又不确定乔锐格说的照顾他的“朋友”就是自己。他回想乔锐格受伤之初,自己还在拒绝做他的生活助理,要说照顾,好像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可这些拐弯抹角的内情未必能跟乔夫人解释清楚,何况他现在和乔锐格之间的关系又今非昔比。所以他只轻轻点点头:“可能是吧。”临走时,乔夫人又想买口红,吴瑕帮着她挑了一支。乔夫人看上去很满意他的推荐:“小吴你还挺懂的嘛。”吴瑕略觉尴尬,含糊地说:“我以前做过销售。”他怕乔夫人追根究底问他是做的什么类型的销售,代理还是什么别的,他从来不觉得做专柜柜员有哪里不好,但在乔夫人面前,他却无法坦然地说出口。还好,乔夫人并没有多问。时间过得很快,九月末的时候江淼跟随姚绛书去了外省,这一趟演出要辗转几个城市,来回差不多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江淼算了算,回去正好能赶上和骆遇川过国庆和中秋。台前幕后的几天跟下来,江淼渐渐找到了拍摄的感觉,之前在家恶补的视频也起了作用,他对姚绛书表演的曲目越发熟悉,哪一段在哪里站位取角度也有越来越成熟的想法。他从试拍的照片中挑了一些给姚绛书看,姚绛书很满意,又夸他悟性好,让他把这些照片都发给姚清,可以预热宣传的时候用用。这天晚上演出,姚绛书唱《贵妃醉酒》,江淼和姚清站在台下边看边聊,这一出戏歌舞并重,有很多漂亮的身段展示,特别是三次不同情态的“卧鱼”,江淼这几天看了好几场,每次看都会有不同的感受,让他不停地琢磨怎样才能拍出最好的画面。姚清微笑着说:“这方面你是行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向姚先生提出,大胆点,姑姑脾气很好的。”江淼也笑了笑,跟着演出的这段时间,他跟姚绛书也熟悉了一些,知道她只是对艺术上的要求严格,有时候会让人感觉严厉,其实是个很随和的长辈。“对了,我看资料上都说姚先生是13岁登台,怎么姚先生又说自己从艺50周年呢?”江淼好奇地问。姚清扶了扶眼镜,解释道:“姑姑6岁学艺,外间都传她13岁正式登台,但她自己一直是把10岁时在乡下一个小场院上唱的那段‘苏三起解’当作自己从艺的开始。”见江淼面露不解,姚清又说:“听姑姑说,那一次的演出,连个正经的戏台都没有,乡亲们都是自带的小板凳,来的人也不多,那次演出也没有收入,不过……”姚清停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并有接着刚才的“不过”继续说,而是感慨道:“姑姑的艺术生涯一开始走得并不顺利,那毕竟是个特殊的年代……”姚清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江淼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台上正表演到“卧鱼”的姚绛书,台下一片叫好声。江淼心中感叹,人们总是更关注成功者站上顶峰后的耀眼光环,却常忽略攀向顶峰的路途是否荆棘坎坷,而成功者之所以成功,除了天赋,就是那比旁人更多的付出和坚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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