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徐有真快步走向屋内,在进屋之前,他半转回头,对几个卫兵说:“你们再等一会儿,我有样东西要托你们带出去。”
说罢,他便将房门关上,点亮烛火,在书案前奋笔疾书起来。
叶依依亮给他看的文章,他虽只看过一眼,此时对他来说却无比清晰,在脑中字字可见。
他将程霖写下的文章连着默写了数十份,等墨迹干透后,他“碰”地推开房门,拿着卷好的文章,走到众人面前。
卫兵看着他,惊呼道:“徐先生,你的头发!”
徐疏鹤也被自己爹爹惊得张圆了嘴巴。
徐有真眯起眼睛,瞥见飞到眼前的几缕发丝,均是全白。
徐疏鹤扑到他的跟前,抱着他的腿,“爹爹......”
头发胡须已然全白的徐有真却肆意地笑了出声,只是他的笑声格外凄凉无助,最终消散在苍天之上。
他摸摸徐疏鹤那暖呼呼的脑袋,“疏鹤,你先回房去,爹爹待会儿回去哄你睡觉。”
徐疏鹤松开他的腿,又牵住徐有真的手,紧紧抓着,死死地贴在他的身旁,说什么也不肯走。
徐有真劝不动他,便带着徐疏鹤走向几个卫兵。
他将文章一卷卷地交给卫兵,同时一卷卷地嘱咐道:“帮我个忙,这张贴到城门口。这张送去书院,今夜就送,这张求你们托人送往国都的国子监......”
卫兵们接过十来卷文章,看着摇摇晃晃的徐有真,分外担心他,“徐先生?”
徐有真拉起离他最近的卫兵的手,乞求道:“帮我做到。”
卫兵们哪还忍心推辞,齐齐答应:“徐先生,您放心,这点小事我们一定办好。”
而在无人知晓的暗处,徐有真心中的谋划已悄悄盘成一条骇人的恶龙。他温和有礼地将卫兵们送出徐家,脸上再无半点之前的疯癫。
徐有真缓缓走回家中,摸着徐疏鹤的头,道:“疏鹤,爹爹明天带你出远门去,好不好?”
徐疏鹤贴着自己爹爹,问:“爹爹,去哪里?娘的花不管了吗?”
徐有真缓缓地说:“管不了花了,我们去害你娘得了病的伏龙山再走一遍,查清楚当年在伏龙山的人。”
“走过伏龙山后,爹爹再带你去国都。从顾北风到他那些散出毒来害了你娘的手下,爹爹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他说罢,俯下身去,将装着烈酒的酒壶倒空,把铜盆里的毒血灌了进去,灌了满满一个酒壶。
装好毒血以后,他踉踉跄跄地带着徐疏鹤回到房中。
那天晚上天上透着一股暗红,像是有人悄悄流下血泪一般。
第二天早上,没有风,更没有雪。
宁鸾玉、宁无沉、叶依依和顾辰风,以及木沧五个人回到徐家时,徐家已空无一人。
徐家庭院里的花无人照料,少了保温的炭盆和遮罩的薄纱,娇贵的花草一夜间尽数枯萎。
庭院中的桌子上放着一张药方、一封信,以及一捆赤红的菱雀草。
宁鸾玉拿起信,越读越是心惊肉跳。
读到后来,她头上的青筋剧烈一跳,差点害得她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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