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他沈苓能到今日这地步,多亏于阁老的提拔。今日本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偏就翻了个底朝天。如何少得了闲言碎语?今日宫里大臣成堆说他忘恩负义,为了加官进爵竟是连做人的本分都不要了。府里婆子亦是大嘴长舌,笑看他失了信义,再往后如何长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独独只有帝王,是赞赏有加。当夜城东拆了于阁老的深院府阁,这头从宫里马车驮着万两黄金入了宰相府。至此,登门拜访者,络绎不绝,几将门槛踏平。
沈苓如何不知道,当今的齐元帝杀兄弑父,终成九五之尊。于阁老不识变通,对这个不仁不义的君上鄙夷有加。君上亦是早存了杀他的心,只待引火线一燃,便想尽办法不让它断裂。
灰鼠听了几句恭维,便撇了撇嘴不再关心,专注啃着手里抱着的榛子,好吃,且磨牙。
那是凡人消失的前一夜,喝了酒醉到一塌糊涂,把酒杯狠狠拍在桌上,震得糕点都离了盘,老鼠亦是吓了一跳,四只爪子赶忙往笼子角落跑。
疯言疯语却是没有的,能爬到他这个位子的人,心里头的事便跟上了七层大门一般,即使醉酒了,也不会说得出口。老鼠是精明的,看在眼里,长叹口气。
最后的意识,似乎断在这里了。身体一阵阵发热,爪子那传来钻心的痛,那种痛苦让老鼠想翻来覆去地滚动,他试着团起身子,缓解疼痛。可身体的力气似乎被抽光殆尽,老鼠使尽了全力,竟是连一丝动弹都没有。眼前光晕朦胧,眼皮沉重得如同千斤鼎一般,闭上眼吧,再无知觉。
屋里一片狼藉,原本好端端放在水曲柳小几上的木头笼子,粉身碎骨,木头碎子在地上七零八散。
饶是见惯了各种场面,沈苓推门进来时,还是怔愣着一动未动。紧紧蹙眉,房里为何会有个浑身□□的男子,似乎昏晕过去了,听到自己进门,也毫无反应。
缓步站定,撩起灰袍下摆,蹲下打量。
是一张精致诱人的脸,巴掌大小,却是圆润得很。五官恰到好处地点缀着,纯稚迷人。
往日里,记不得是多少年前,兴许老鼠刚通灵性那会儿。山里的狐狸大姐来家里做客,诶,说是做客,倒颇有些反客为主的味道,老鼠过冬的存粮几近吃光。于贪吃的老鼠而言,可不比剜心头肉的心疼。
但老鼠天生软弱,是鲜少做出拒绝的姿态的,但任由她这么吃下去,老鼠一个月的辛苦就全部化作云烟。
狐狸天生敏感,余光瞥着他那副坐立不安的难受模样,笑得开怀,终是停下了不停伸出的爪子。“走,小鼠,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着一把叼起他,脚尖点地,轻盈飞快地朝山里飞跑而去。
不时有花姐姐逗他玩,“怎的,这种族跨得轰轰烈烈啊。”
“诶,小点声,没见老鼠弟弟的手脚都臊得缩成一团了吗?”
又是一阵哄笑,飘荡在树林里,是虫鸟的啾鸣声,是树叶的飒飒声。
月亮稳当当挂在群星闪耀中,夜幕泼墨般从远方而来。四周是黑乎乎的树影,老鼠的眼睛被眼前的一往潭水吸引。那是从未见过的清澈,波光粼粼,闪烁着白光,当真如仙境无二。
狐狸大姐笑得大声,推着老鼠到潭边浅滩,催促他紧着时间喝两口。老鼠半推半就地应了,潭水冰凉至极,老鼠觉得自己可能是第一只被水冷死的鼠类。幸而短暂的麻木之后,是入心的温暖。仔细低头瞅瞅皮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柔嫩油亮。他知晓了狐狸大姐的秘密,所谓魅惑至极的外表如何而来。
后来老鼠是再不肯去小潭了,然而那一回的经历似要随他一生。一如现在沈苓眼前的模样,久看下,多么矛盾不和。明明有张诱惑人心的狐媚子脸盘,但又透出不谙世事的天真,像刚出世的婴孩一样自然美好。
但身居高位的丞相冷心冷情,一时愣怔后,多年来的小心谨慎占了上风。将地上的人弄醒,语调结冰,“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老鼠有些迷瞪,一双灵动的眼忽眨着,长长的睫羽扑闪。开口却不再是“吱吱”声,“我...”,话未落,惊讶得慌,忙低头去找那身熟悉的灰毛,入眼是一片雪白,是同那人一样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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