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九前一阵子可不是嫌头发又长了,支使秋声恶狠狠地剪了两寸下去,还让宁铮不高兴了好几天。宁铮是只要一看到奉九散着满身长发就要发痴的,尤其是躺在床上,乌鸦鸦的黑发压在她身下……奉九咬牙切齿:“小子猖狂,居然还敢这么对你三婶儿说话,一会儿保不齐谁输谁赢呢。”鸿司一呛,绷不住地笑了,忽又想起什么,笑容一收。奉九可不管他,只是抿嘴得意一笑:“正烦着这长头发呢,踢毽子跳皮筋儿打网球,都不方便,尤其跑步,总感觉有只手往后面拽我,跟人家袋鼠尾巴比比,我这辫子,不帮忙就算了,居然还扯后腿,是可忍孰不可忍。”“看来你也对自己没信心,迫不及待想输啊。”宁鸿司说风凉话。奉九:“……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等不及看你顶个电灯泡的样儿了。闲言少叙,放马过来。”两人各自拿过画作,细细赏鉴,过了一会儿,又交换过来。未几,奉九已经自己动手拿起书桌上的钢笔,在一张道林纸制成的信笺上写了自己的品鉴结果,折好放到了一边。鸿司比她慢得多,沉吟许久,才动笔写字。奉九也不催他,自顾自品玩别的物件儿。一看鸿司写完,奉九立刻喊着外面侍奉的仆役,让把蔺如兰掌柜的请进来,有事相商。蔺如兰作为宁府八大掌柜之一,刚跟着忙活完出殡事宜,正在外面和其他掌柜的喝点热茶闲叙家常,忽听得鸿司少爷有请,赶紧放下茶盅擦擦嘴,跟其他掌柜的抱抱拳,急忙忙内院而去了。蔺掌柜一进屋,这才发现除了鸿司少爷还有旁人,一看这小妇人年纪不大,个子高挑,容颜端雅清绝,脑子里一翻腾,立刻就知道这是何许人也了。他赶紧双手抱拳给两位主子请安。奉九从听到外面来人匆匆的脚步声,就不错眼珠地盯着门口瞧。待得看到一个大肉瘤先进了屋,然后才是一颗大冷天也跑得冒了汗的光秃秃的大脑袋,这才明白鸿司是个什么意思。任什么人腮帮子上长了个大鸡蛋,也得让人过目不忘。做生意的,不用长得漂亮,但长得正常,没什么怪异之处还是应该的。不过这蔺如兰长成这般模样还能得到如此重用,可见是有真本事的。蔺如兰听了鸿司的要求,一笑,“没问题,小少爷,三少奶奶稍候,我马上开始。”好在书房里放大镜,毛笔都是一应俱全,鸿司和奉九看着蔺如兰拿起放大镜仔细地看着纸的质地、毛边儿、墨的色泽、上面各种私印,一会儿还不忘在水盆里净了手再擦干,上手轻抚、轻捻,看他陶醉的样儿,奉九也跟着觉得是莫大的享受。大约过了一刻钟,太阳都下山了,屋里开了电灯,照得灯火通明。“鸿少爷四对一错,三少奶奶对四错一,平手——!”蔺如兰拖着长长的尾音儿宣布,这两位主子鉴宝本事旗鼓相当,而且错的都一样,也是有趣,蔺如兰随即开始讲解。“第一幅,《深翠轩诗》,是明代诗人解缙的作品,你们觉得,诗是真的,画就一定是真的么?这种半真半假,是最骗人的。”“何以见得?”奉九急急发问。“这是解缙于永乐年间完成的画作,效仿大家王蒙的牛皮皴;完成后,他也很是自得,于是找了众多才子在上题诗,后来呢,诗都还在,可画丢了。过了一百多年,看起来是文征明得到这部分画,于是他在上面补了诗,但文征明如此严谨之人,怎么可能题记为他得到此画的年头正德十三年,而不是原作者写这首诗的年头呢,这样的错误作为一个书画大家不可能犯,画和题记都是假的,可诗是真的,的确是文征明的真迹。”奉九和鸿司对视一眼,都有茅塞顿开之感。“大部分人,一看诗是真的,就放心了,就对画不那么在意了,可不就蒙过去了。”他俩再低头审视这幅画,绢本工笔画,运笔拘谨纤弱,略显呆板,果真没有文征明的清雅秀逸之气。“鸿少爷,你还是这么厉害,老夫也是开了眼了。以前有掌柜的说我还不信,说宁家孙辈有一个小少爷,眼睛毒得很,鉴宝一鉴一个准儿,今日一见,心服口服。”奉九立刻以钦佩的目光看着鸿司,鸿司微微一笑。蔺掌柜又回过头来夸奉九:“三少奶奶,您也是让小老儿大吃一惊啊,没想到除了鸿少爷,还有一个您,年纪轻轻就能掌眼了。”奉九连称不敢不敢。此时正好有听差过来找蔺掌柜,他不得不拱手告辞。蔺掌柜一走,奉九对着鸿司道:“真人不露相啊,没想到,我以为也就我这样的喜欢琢磨这些老古董,没想到你比我还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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