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韩拙、关于蒋云松,甚至关于妈妈喻惊鸿的病和感受,她根本无暇顾及!也突然地,一切,她都不再那么紧张,不那么关心了。
是啊,她有什么好紧张的呢?只要她赢了,只要他们一败涂地!呵!
从斛酧交错里应酬回来,安澜一身疲惫一身虚空;从灯红酒绿里回归漆黑的别墅园林石巷,安澜冷漠地面对那空无一人的黑与静,这黑与静也冷漠地面对着她。
黑因为在半夜里在孤独里在寒冷里被无限地放大,喻安澜仿佛看见浓得焦墨一样黑的空间里,安息湖如一面灵异的镜子,平静地发出无光的亮!
幽幽黯绿的玄色!
忽地,喻安澜的幻觉里,看见在安息湖那边海市蜃楼似地拉开了宽银幕,在安息湖的节节后退中,玄幻似地湖里冉冉升起一个戏台,清丽绝伦却惨白凄婉的喻鸣凤独自站在台上面朝里,猛一回头,双凤眼一吊,边连连摇头边后退几步,然后定了定格,颤娓娓地抖出一句:
“今日我病骨支离入冢,欲笺心事信难通,只有强起挥毫酬和《钗头凤》,泪纵流干墨尚浓
…
表哥,梦中逢啊!梦中逢啊啊啊啊!”
那颤娓娓的一声拖得长长的“啊”里,带着百年古墓里透出的幽与怨让喻安澜浑身一阵寒慄,忙快步跑回百年小楼。
小楼也空空如也,也漆黑如墨。
踏在松跨却结实的木板上,“呀”地惨痛一声叫喊!吓得安澜缩回了脚,却在第二步踏下去的时候重新跌下“呀”地一声惨叫,再一次忍受这一个人的恐惧!
没了喻惊鸿的别墅园林与百年小楼,仿佛坟墓一样孤冢一样让人生畏。
她从身到心都远离了石巷和百年小楼好一阵子,回过头来一看,才明白为何孔月阿姨恨死了石巷,为何小时候曾经的邻居冬瓜青他们一家族似的人没住两三年全部都陆续搬走!
蒋耕叔叔、云松哥哥、安漾、安思远还有可爱蒋去想、阳光的韩拙,他们都那么陶醉于安氏别墅园林的典故与‘安息夕照’,但他们都是喜欢光明里的别墅园林,没有一个真正感受过深夜里的孤单里,病疼里的安氏别墅园林那彻底漆黑的绝望!
他们没有谁体验过呆在百年小楼在每年频繁台风的日子那种无法忍受的寂寥、颤惊,其实是无法忍受与外界繁华蒸蒸日上越见安全感优越感的巨大落差。
安澜噼噼啪啪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全部打开!
蒋云松远远站在自家的窗前,看见百年小楼的灯终于都亮了,才安心,却马上又跌进更加不安心的辗转里假寐了。
被窝里,蒋云松看着喻安澜几天后才回复的信息:这几天忙。有事电话留言,见谅。
唉…
蒋云松孤枕难眠,长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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