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素爱嘴角的肉皮抽搐了两下,捏在桌角得手指缓缓放松,渐渐地,脸上又浮现那种淡淡然与世无争似的表情:&ldo;她想不开,自己干净痛快去了倒是好的,我也懒的理她,她若是敢来犯我,我就叫她知道&lso;死&rso;字怎么写……难道我如今还像是先前一样,会被她压低下去?笑话。&rdo;陈嬷嬷诺诺称是。练素爱道:&ldo;佩玉怎还不回来!嬷嬷,你去看看逸哥儿回来了不曾,若回来了,就把人叫来!我要问问看,他爹带着他去见那个贱……不,应该说是他的亲娘,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rdo;声音听来淡定,内里却含着一股阴狠。陈嬷嬷肩头微微一抖,默默低头:&ldo;是。&rdo;陈嬷嬷出外瞧了瞧,正好见到先前出来的丫鬟佩玉回来,道:&ldo;嬷嬷,逸哥儿刚回来,我瞧着爷也走了。&rdo;陈嬷嬷转头看旁边的另一个丫鬟,道:&ldo;你去,把逸哥儿带来。&rdo;那丫鬟去后,佩玉问:&ldo;嬷嬷,是奶奶叫逸哥儿吗?有事?&rdo;陈嬷嬷沉着脸色道:&ldo;这么多话做什么,奶奶在里头,你还不去伺候?方才还埋怨你手脚慢呢!&rdo;佩玉一慌:&ldo;我这就去!&rdo;两人入内,顷刻间丫鬟回来:&ldo;奶奶,逸哥儿带来了。&rdo;陈嬷嬷亲自出外,见她握着逸哥儿的手,小孩站在脚下,仰头看她。陈嬷嬷对上他的双眼,手握紧了些,示意那丫鬟退下,等丫鬟去后,陈嬷嬷拉住逸哥儿的手,刚要低声,却听里头道:&ldo;怎么还不进来啊?&rdo;陈嬷嬷手一抖:&ldo;是,奶奶。&rdo;皱眉看了逸哥儿一眼,领着他入内。逸哥儿素来跟从陈嬷嬷学礼数,虽然年小,一径周全,且因他从小被勒令跟着练素爱,只当她是亲娘般敬重,行的礼也是大礼,单膝跪在地上,垂头说:&ldo;逸儿给娘见礼。&rdo;练素爱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小孩,本就生得小,这样一跪,更缩的如个小豆丁似的:&ldo;起来吧,你过来。&rdo;逸哥儿起身,走到她的跟前,练素爱抬起他的小脸,打量了一阵,只觉得这张脸的眉眼不似段重言,却多半像是方纯明,看多了,只讨人嫌,手指头捏着那小小下巴不知不觉用了力,小孩儿肉嫩,那片儿顿时就红了。逸哥儿不吭声,只待她松手,就低了头,练素爱道:&ldo;听闻你父亲带你去见……方姨娘了?&rdo;逸哥儿垂着头:&ldo;是,母亲。&rdo;练素爱道:&ldo;那你怎么哭了似的,见了方姨娘,不高兴么?还是说她待你不好,让你受了委屈?&rdo;逸哥儿慌忙摇头:&ldo;没有,娘……&rdo;及时一停,&ldo;回母亲,姨娘待我……很好……&rdo;练素爱唇边冷笑:&ldo;那是不是我待你不好?不然的话,你怎么脱口就叫她&lso;娘&rso;呢?&rdo;逸哥儿低着头,情知自己说错了话。陈嬷嬷从旁道:&ldo;小孩子家口没遮拦,实在没有体统,以后奴婢会再好好地调训!&rdo;练素爱哼了声:&ldo;以后再说以后的,你还不去旁边跪着?&rdo;陈嬷嬷神色一黯,却仍疾言厉色道:&ldo;逸哥儿,奶奶发话了,你还不去?&rdo;逸哥儿应道:&ldo;是。&rdo;走到墙角边上,双膝屈倒,一声不吭地跪了下去。练素爱才问道:&ldo;你去见了方姨娘,说了些什么?她跟你说了些什么?&rdo;逸哥儿道:&ldo;并没就说什么,姨……娘病了,说不出话来,父亲怕我留在那里不好,就带了我回来。&rdo;&ldo;嗯……&rdo;练素爱斜睨他一眼,却轻轻地舒了口气:&ldo;佩玉,去把参茶给我端来,另外,把我那&lso;太上感应经&rso;也取来,我要好好念念,才好定我的心。&rdo;佩玉应了声,正要去,就听到外头有人说道:&ldo;哟,嫂子好修养,竟然看&lso;太上感应经&rso;……我来的唐突,可打断了你的修行?&rdo;练素爱一听,脸色微变,向着陈嬷嬷使了个眼色,陈嬷嬷疾步到了墙边,硬把逸哥儿拉了起来,几乎是与此同时,门口上帘子一搭,有人道:&ldo;二姑娘来了!&rdo;段娴唇角带笑,进了门来,起先只看见练素爱坐在炕边,目光一扫,忽地瞧见墙边上的逸哥儿跟陈嬷嬷,陈嬷嬷手还掐着他的肩膀,兀自未曾来得及放开。段娴眉头一皱,正要说话,那边练素爱道:&ldo;今儿是什么风,竟把二妹妹给吹来了?快请过来坐。&rdo;段娴看着逸哥儿,却见他一直低着头,那边练素爱说完之后,见段娴一直都看着逸哥儿,就道:&ldo;逸儿真是毫无规矩,见了姑姑来,也不行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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