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林的媳妇看着自己的男人被欺负成这样,低着头只哭不说话,要不是自己肚皮不争气,男人也不会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两个女儿在这里,也被当成婆子一样使唤着。
十岁的大女儿,几年前就开始洗一大家子换下来的衣服了,八岁的二女儿,在六岁的时候就伺候婶子坐月子了。寒冬腊月的天,她们娘三个在院子里洗衣洗菜,那一大家子谁都没伸过手,男人去打个短工,回来晚了,连口热水都没有。
今天就这么把他们扔了出去,太……太欺负人了。
“别哭!是我对不起你们!”秦子林看着眼前三个自己最亲的亲人,家里干活最多,吃的最少,穿的最破的就是自己这一家子了,自己以前总想着是一家人,算了,不计较了,可是现在他们这么对自己,太不公了。
秦子林在屋里坐了一会,安顿好妻儿就出门去了。
不多时,秦江被人扶着到了秦棉家!是秦子林把他请来的,秦同,秦业,秦刚也到了。
秦棉看着来的这一大阵的人,不免有些心虚,刚才自己只说分家,并未说如何分,那意思明显就是老四一家光溜的出去。
没想到老四是长了胆子了,他把这些人请来是什么意思?给自己施压吗?他忘了谁是爹了?
“老四!”秦棉一拍桌子大喊了起来。
秦子林并未如往常一般,听到秦棉的叫声就上前,讨好的看着他,而是低着头,背挺的直直的,抿着嘴倔强的站在门口。
“好啊,”秦棉点点头,指着秦子林“老子只是分家,不是断亲,你若是真的想断亲,那就按断亲的来!”
秦子林听到,心中一片凄然,分家,他认,让他走他也认,但是,粮食必须给,银子也必须给,不然,他这一大家子出去就是个死。
不,她们不能死,只有她们把自己当亲人,当依靠。秦子林深吸一口气,“噗通”跪下,给秦棉磕了三个头,磕完又站了起来。
在家里的秦同几人看着秦棉的眼神也很不赞同,这是啥意思?他们都来了,就这样处理?这是给自己下马威呢!还是说看自己几人要离开了,不把自己做数了?
秦同看看秦江,秦江有些满意。看吧,人还没走茶就先凉了,这里,还是得他秦江说的算。
“六爷,这分家也得有个章程,不能你说,分家,好了那就啥也不分光溜的赶出去吧,知道的说是你不喜欢老四,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四不是你生的呢!”
秦江这话引得众人把目光都看向他,这是啥意思啊?让你来分家的,不是让你来拱火的。
秦江也没理众人,继续开口“棉六爷,你家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你看下我分的,若是不满意你再说。”
秦江喘了口气,“老四分出去,房子、地他都不要,粮食你给一百斤,银子你给十两,你看怎么样?如果说现下手头紧,没事,从我家拿,回头秋收了,你再还给我!”
其实秦江要这些并不算多,秦棉一向抠搜,一百斤粮食对他来说立马就能拿的出来,十两银子,应该也不是问题。这么些年,老四进城打工,上山打猎,下地干活,又有一手上好的硝皮手艺,可以说,六爷家现在的家产有一半都是老四挣的。
他们家老大身子重,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下;老二身体向来不好,不能做重活;老三吧,天天手里捧着本书,自从蒙学堂结业后,就一直在家,说什么闭门苦读,学了啥不知道,反正肉是长了一身。
这个家全靠不吱声的老四撑着,这下老四一走,秦江心说,看你这一家子怎么过。
“不行,我家没这么多钱!”秦棉一口就回绝了,一百斤粮食?就老四家?配吗?两个赔钱的货,还吃粮食?生下来没扔尿桶就是自己开明了,还想要吃的!银子更不行,得留给三儿子考学呢!
这么多年不买地,不建屋不就是等着老三考了秀才进城去住当城里人嘛,这银子更不能给。
镇上的房子现在可便宜了,他都看好了一处小院,那以后自己一家就是城里人了。
“老六,你就听秦江的,家就这样分,要不然,你这脊梁骨都能被人戳断!”秦业脾气不好,刚才自己回家说了一顿,没想到家里还有反对的,正要发火,这不老四来了,自己就过来了。
自己家不好发火,正好在这发发火。
“对,秦棉,你看你家老四这么多年为家里做的事,你也不能这样就把他赶出去吧!”秦刚这一比,觉得自家老太婆真不算太偏心。
“秦棉,你这么分家,你是爹,人家没话说,等你两腿一蹬,人家戳你儿子,你孙子的脊梁骨,逼死兄弟叔叔!还有你家老三,那是要考学的,回头把这事让人知道了,你以为考官还会取他吗!”打蛇就要打七寸,秦同的话直戳秦棉的心。
站在外面听墙根的三个儿子和媳妇这会听房里没声音了,明显的,秦棉被说动了。几人急的抓心挠肝的,不行,不能把银子给带走,银子带走了,就不能买镇上的房子了!
“爹……”秦棉家几个儿子刚出声就看到秦子平黑着脸来到他们面前,在秦子平面前,就是比他大的人都有些发怵,别说他们了!
几人灰溜溜的走了。
“这家不分家了!”秦棉一拍桌子,不分家了,你们能奈我何?
“砰!”正屋外,秦子林媳妇带着两个女儿直愣愣的跪在地上,嘴里大声喊着“求爹(爷爷)给条活路吧,我们不想死!”
“求爹(爷爷)给条活路吧,我们不想死!”
……
秦子林忽然嚎啕大哭起来,跪在地上不停的向他爹磕头“爹,给条活路吧,不行我立马死了,你让他们娘仨活着行不?”
……
晚上的村里很安静,秦棉家这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村里人都聚到了门口,秦棉这老脸也是快盖不住了。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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