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杜夫人?”齐夫子自然是看到杜行舟身后背的背篓,不巧此时陶陶手里的提着的板栗掉落了两个出来,一跳一跳的从齐宗昌身边往山下滚去。
“你们!上山采这……此物?”玩物丧志,孩子让这种妇人带真的是耽误了,好亏自己眼明手快,让秦云辰回家了,不然,考不上童生,岂不是落了自己的名声!
杜行舟点点头,“齐夫子也来山上赏秋?”难道是古州混不下去,来这里混吃骗喝了?
“非也,暮钟书院请我过来坐馆!”说到这里齐宗昌整了整直裰,抬了抬头,一脸的骄傲。
接着又看向陶陶,“秦云辰是来此求学的吗?想上进是好的,只是这书院怕是不好进。你还是回去,按我说的,好生苦读,等中了秀才,可以来此寻我。到时候,我必看见我们几年的……同乡情谊上给你个旁听的位子!”差点说秃噜嘴!
言外之意就是陶陶想考上这所书院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在里面教书,应该是可以帮你们活动活动。
“只是杜娘子,怎么不见秦云彻?虽说他非你亲生的,你也不能如此厚此薄彼,只带秦云辰过来而忘记你的养子,有道是……”他就知道这小妇人,最爱沽名钓誉,在古州的时候,日日将养子带在身边,就是为博一个好名声。
这才几日,就带着亲子上山,可怜那养子不知去了何处!真是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
三人在这里说话已经挡了别人上、下山的路,里面不乏山上山下书院先生与学生。
此话一出,杜行舟觉得别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怪异了。
“齐先生,现在秦云砌已经改名了……”
没等杜行舟把话说完,齐宗昌又说教了起来,“杜娘子!你怎么可为了偏心亲生之子,把养子改名?要知道,秦云彻比秦云辰要优秀太多!如此,你不想养那苦命的孩子,告诉我他在何处,我自去寻他!”
齐宗昌说话中气十足又跛着一条腿,口口声声要去寻找被杜行舟抛弃的养子,周围议论声起,都在对杜行舟母子指指点点,而交口称赞齐宗昌的。
“这就不劳烦齐先生了,云彻已经找到亲生父母,现在在京城,先生若去京城,定然能见到他!”
王八蛋再这么说下去,陶陶还要不要做人,以后考试谁敢给他作保,谁还会与他做朋友,杀人不过头点地,这齐夫子如今怎么变得如此……猥琐……
听到秦云彻找到亲生父母,在京城生活,齐宗昌先是一惊,然后心头一颤,自己这一年来,运气糟糕的不行,怎么别人运气如此之好?
“若是真的,那某也就真的替他开心了,总算是有父母疼爱的人了!”这话说的,一方面指责杜行舟可能说了假话,另一方面,即使真的是回去了,以前在杜行舟身边日子也过的十分不好。
杜行舟把几辈子心酸的事快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瞪着大眼,泪珠断了线一样的从眼眶中夺目而出。
“齐先生,小妇人错怪你了,你当时将我儿云辰云彻赶出学堂,说是你自己江郎才尽教无可教,我还误会你是嫉恨两个孩子的聪明,不想,快一年了,你还记着云彻,如此疼爱他,小妇人真是……”
说着又哭了出来。
“小妇人这下明白了,齐先生一向心直口快,有一说一,不在乎虚名,江郎才尽就是江郎才尽,也不瞒着我们!”
说罢又福了福,“多亏先生提点,我们才在求学的路上,遇到了云彻的亲人,现在云辰也已经在城中书院读书,真是多谢齐先生提点之恩!”
众人一听,点点头,原来如此。
这先生也有意思,极少有人能承认自己学识不行,让学生另投他人,不错,是个实在人!这小妇人也不容易,还带着亲子养子一起求学。好在老天保佑,养子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了!
杜行舟越哭越顺心,又是感激,又是跪拜的,把尊师重道直接演了个十成十一的,弄的齐宗昌手足无措,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何能对付得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
光是拼演技,他连陶陶都拼不过。
“娘,您快起来,不然齐夫子也得跪下了,他是最耿直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送银钱还银钱,送吃食他还吃食,高风亮洁是儿子一生的楷模!你如今总是跪他,莫不是要齐先生也跪您,快起来吧,莫让先生为难!”
齐宗昌听了这话,站那也不是跪下也不可能,伸手要去搀扶,结果杜行舟一躲,又摔在了地上。
“万万不可,齐先生!”杜行舟哭的一哽一哽的。
“小妇人夫君早亡,守寡养大辰儿这个遗腹子,自来清清白白,从不与外男接触,您今天要是扶了我,那就是逼我去死啊……”
陶陶埋头在杜行舟肩头,不住的抽泣,喊着娘。
齐宗昌傻眼了,不是,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啊。他只是上山,然后遇到了他们母子俩,做为同乡,说了两句客套话,怎么变成要毁人名洁了?
这杜夫了什么叫不与外男接触?你以前生意做的不是挺溜的嘛!你家里还有下人,那也不是太监啊!
“这位先生,这位娘子说的极是,您还是早些离开吧,人家母子二人在此采摘,你一个外男好好的拦住人家说什么话!”
“可不,即使是以前的学生,那也只需同学生说话,与人家寡母说什么?”
“是啊是啊……”
看着四周谴责的声音,齐宗昌只觉得头疼如裂,晃了晃,好在手上有拐棍杵着这才没有跌倒。等身子站稳,急匆匆的下山了。
今日出门没看黄历,遇到这信口雌黄的母子,真是晦气,断不能在此与她争辩,太有辱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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