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坤仿佛被提醒了什么,微微皱了眉,冷“哼”一声,再开口时,语气却沾上了些玩味:“小祝将军当真要听?”
“否则我又何必费这么大功夫来大牢问你。”祝临挑了下眉,对他这般态度微微有些不耐烦。
“哦……”赵坤点了下头,一时眼中兴味更甚,轻笑道,“既然你非要听,那听完也别怪我挑拨了。不是乱箭,是有人刻意杀的祝丞相,好令禁军没有顾忌。你说在场的就一个皇子,一个你堂弟,其余的全是禁军。你爹嘛,当朝丞相……禁军和你堂弟,要么不敢杀,要么不愿杀,那还能是谁杀了他?”
除了五皇子萧崎,还能是谁?
祝临微微敛眸,心头一冷。若不是祝颐与他说当时中箭是因为被人推了一把,他是绝对不会细想祝丞相脖子上的箭伤的,可一细想……事实却令人感觉,冰冷渗透骨髓。
“那么当时,你为何要先对禁军动手?”祝临总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真实得近乎残酷的事实,忍不住屏息盯住赵坤的眼睛。
赵坤闻言却是嗤笑一声:“这倒更是好笑了,我可从未与人下达过先发制人的命令,我想严将军更是不会蠢到这个地步。那么……最先动手的人,到底是谁呢?”
☆、隔阂(待修)
祝临没有回他的话,只是微微敛眸,稍有些狐疑地道:“你说的这些话,可都是真的?没有半分虚假?”
赵坤闻言,略显讽刺地抬了抬手,袖口的衣裳向肘滑落,露出他小臂上一片鲜血淋漓的伤口来,而他手上的锁链也跟着轻碰,发出“叮”的响声:“我都落得这个地步了,骗你是能逃出去,还是能多吃点干净饭菜?”
祝临看着他腕上血迹,一时皱了眉,只道:“但愿吧。不过我倒是好奇,你若是有脑子,也应当看得出来自己这个时候反叛,根本没多少胜算,到底为何要明知不可为而……”
“我若不叛,皇帝又能放过我赵家了?”赵坤狠狠皱了下眉,有些不悦地望着祝临,“兵行险招,可惜技不如人,如今败北,也没什么好说的。但若不是你们丝毫不为祝丞相的性命所动,甚至将一切报给了皇帝,我说不准这会儿,已经到了豫州呢?”
祝临深吸一口气,也不欲与他解释彼时祝家的处境和众多的利益权衡,只微微移开目光望了眼苏白,轻声道:“文武百官俱是猜测,你们赵家实际上是齐王扎在朝中的一颗钉子。不过我倒是觉得奇怪,如若你们背后真有齐王府倚仗,为何不直接带上世子去投奔齐王?”
赵坤闻言,像是被戳中什么痛处一样抬眼,有些不善地盯住祝临。
祝临却仿佛没看见他的眼神一般,只是微微收紧了手指,语气却仍旧平淡:“所以,是你们背后的主子,过河拆桥,把你们当做了弃子?”
赵坤没有应他,他也并不过多在意,只是微微退后了两步,轻笑道:“看你的反应,大约我是猜中了?”他不想管赵坤愿不愿意对皇帝招认赵家与齐王府有联系这回事,更没兴趣知道赵坤死咬着牙受这么多皮肉之苦,却只是保护这位舍弃了自己的主子是为什么,既然确认了自己想知道的事,也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赵坤皱着眉看他走出几步,心下极是不快,一时也生了些拉他一起不痛快的心思,扬声道:“祝成皋。”
周围那些或打盹或发呆的囚犯都被他这一嗓子叫了起来,有些好奇地望了过来。
祝临微微皱了皱眉,回头望他:“怎的,还要我送些好吃的来做报酬?”
“你想不想知道,那位表面上与你极是要好的薛大人,背着你做过些什么?”赵坤一时眯了眸,此时的神色是显而易见的不怀好意了。
祝临心下微微一沉,直觉他要说什么不好的消息,也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思,只扔下一句“我若想知道,也不必从你口中知道”,便大步向外走去。
“你回京前,他便一步一步算计着帮皇帝削了祝丞相的实权,此次我们家的事,他交上去的证据里也没缺你爹的名字。就在御书房,皇帝审我的时候我亲眼见到的,”赵坤却并不理会他越走越快的步伐,只是提高了声音,隔空对他喊,“你以为杨家人为什么进京?是皇帝想要借他们牵扯出你爹的罪行,这些皇帝三年前便开始布置了!一切都跟他薛子卓脱不了干系!”
眼见祝临步都没顿,赵坤微皱了下眉,但音调却提得更高:“你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早年同我们家一起做过那么多,即便他想脱身,又脱得出吗?排挤薛子卓的爹出京的根本不是邱相,邱相不过是迫于你爹和皇帝的压力!‘南阁’案也是你爹与我们家合谋,目的不过是打压政敌!那薛老爷子非要不合时宜地同陛下据理力争,我们家才对他动的手,你爹也算得上凶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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