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袭(待修)
薛斐醒时屋子已经燃着了,离窗近的床铺更是火舌卷着床幔——如若他昨夜最后仍是睡在了那处,说不定已经魂归故里。
周遭的火光刺眼得很,滚烫的温度和浓浓的烟雾一样不少,热出了他一身的汗,呛得人眼泪直流。
他在这样的刺激下瞬时便清醒过来,忙不迭去摸身旁躺着的祝临还在不在,却未曾想摸了个空,不由心下一悸,急道:“阿临?”
隔空“噼啪”一声,不知哪处的焰苗爆了开,火星儿便被溅飞起来,薛斐忙着去躲,滚滚烟雾中又看不清方向,不留神碰倒了个凳子。那木凳躺在地上滚了几圈,便冲进火里。
薛斐一时恍惚,听着木头相撞的声音,身上忽冷忽热,许是被烟雾呛得脑子不清楚了,耳边竟也“嗡嗡”作响起来。
他隐约间似乎又听到了许多年前薛府出事那日下人们的尖叫声,脑子里乱成一团,扰得他心神不宁,许是咳嗽得太厉害,甚至连心口都刀绞一般地疼。
门似乎被什么人从外头封上了,怎么都打不开。
他有些站不稳地想往窗子边上扑,可窗户却早已经燃起来了,此时那个方向便是一片火海。
刺痛人眼的火光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割裂了他这些年用尽全力才堪堪披上的温雅伪装。
而今,他竟仍是像当初那般,什么主意都拿不出来,只能无措地待在原处,等着别人来救——甚至极有可能又是以命换命。
正如那时候的母亲,红着眼眶狠狠将自己推出窗外:“阿斐,走——”
“嘭——”一声,窗子那头的火焰中伸出半截刀兵来,刺目的光映在刃上分外耀眼。
接着,那柄刀毫不犹豫地顺势一划而下,极利落地将整个窗子都挑飞开去,冷风便从那方灌了进来,浓烟亦是往外散去,向屋顶蹿。
这一切也不过瞬息。
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桶水从窗洞一泼而下,将那一小块地方的焰浇灭了,接着一只手伸进来:“阿斐,快过来。”
薛斐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什么,只依稀辨出祝临的声音,便凭着本能扑向那边,紧抓住对方的手,被对方用力拉出了房间。
方才烧过的墙壁仍是滚烫,便是泼了冷水温度也不降分毫,薛斐出了屋子便失了重心要栽,却没想祝临竟也站得不稳,两人齐齐摔了下去。
幸亏祝临头脑尚且清醒,还记得护住薛斐不让他磕着哪儿。
薛斐恍惚间拽住他衣裳,却摸见一片濡湿,鼻尖也被血腥味儿锁充斥,心神这才被吓得清明了几分:“你受伤了?”
“小伤,不必挂怀。”祝临轻描淡写地收了手臂想撑着起身,似乎想装作轻松的样子,未曾想扯到了伤口,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薛斐有些慌乱地想扶他,他却抬手制止,自个儿有些艰难地站起身,紧了紧手里明显不属于他的刀:“快些走,此地不宜久留。”
薛斐见他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眼看着他脚步踉跄,心下不由一疼。
白日的雨在这个时候已经微弱了许多,只是丝丝凉意顺着人领口往里钻。背后的火势却猖狂得很,很快便将整间屋子都烧着了。
薛斐被雨丝唤回了丢在火场里的清醒,借着微弱的天光四下查探才发觉满地都是蒙面黑衣的刺客尸首。
祝临牵着他,仿佛抓着什么比自个儿的命还重要的东西,带他抛下这漫天大火,从满地血污中走出。
“昨日忽然就说要回京,今日回不了了,你如何感想?”祝临头都不回,留神戒备着前方状况,声音却似乎带点毫无畏惧的笑意。
薛斐怔了怔,一时不知作何回答,便听的对方自顾自接上了话儿:“不过我想你并没有多少意外,这些怕是都算计好了的?”
此时只能看到对方的后脑,薛斐有些摸不准对方是什么心思,生怕一个说错,便叫人厌烦了去,只好沉默不语。
祝临停住脚,没等到他反应,不由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回头再跟你算账。”
薛斐还没来得及应他句什么,就见着周围围满了清一色黑衣蒙面的人,手持刀兵,不善地看着两人。
“算计的倒是周全,”祝临心生忌惮,不由将薛斐拉到离自己更近的地方以防不测,又扬声道,“你们主子真是好大的手笔。”
对方似乎根本不欲与他二人多言语,稍稍等了片刻见祝临没有动作,便主动向两人冲来。
祝临看着前方乌泱泱一片人头,知道自己单打独斗是对付不了这么多人的,一时弃了剑搂上薛斐的腰,便提步飞身上了墙头。
那帮人见他要跑,后头几个没有持剑的便搭起弩来,下一刻,泛着冷光的箭朝着两人疾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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