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坠地的声音响起,魏禾眼睫颤了颤,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没死,眼前的朦胧逐渐聚焦。
剔骨刀毫不拖泥带水,仅仅一招便封喉,侍卫头领双眼圆睁,在一脸的不可思议中瞬时没了气息。
“碧菱......”魏禾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眼前的婢女转过身来,无意识地把沾满血的剔骨刀在手中转了两圈,看向魏禾时,眉眼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狠厉。
魏禾浑身一颤,脑子里像是有一根紧绷的弦,陡然崩裂。
.
“人呢,人呢?!”
都察院左都御史卞天干宅邸,此时府门大开。
十几名青衣侍卫簇拥着郭淮踏入,举目四望,四处却空空荡荡,整座御史府邸宛若无人之地。
侍卫们搜查无果,听了郭淮的一声斥骂,纷纷跪下地来。
“我问你人呢?”郭淮气得手指发颤,指着厅堂处未凉的饭菜,“卞天干呢?庞家那个傻子呢?”
一青衣侍卫伏在地上抖若筛糠,先是重重磕了两个响头,才颤声道:“回禀大人,据我们潜在虎头监狱里的细作禀报,说是有人持卞大
人的符节去牢狱里头提审庞曦,结果一转眼却将人带......”
“还用你给我重复!!”
被郭淮踹翻在地,那侍卫立刻爬起,鹌鹑似的在一旁跪定,一声不敢吭。
“你们还能管点用吗?”郭淮眉目间皆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心底却有不安弥漫,他捏了捏袖中指节,嘶哑道,“如此重要的一个死囚,竟然让他在死刑之日受他人审问!那个在虎头监狱的暗探、还有你们这群人,脑子里装的难道都是浆糊不成?!”
“这......属下......属下以为,卞大人提讯庞曦是有要事......故,故才......”
“要事?”郭淮冷笑一声打断,“好,你跟我说说,卞天干这个混吃等死之人,在都察院几乎都要隐退的白头翁,跟庞家的傻子有什么要事要商谈!”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难不成卞天干是怕庞曦断了命,他没机会叙旧情吗?!!”
那侍卫几乎要把脑袋埋进地里,牙关打着哆嗦,给自家御史大人留了个帽顶。
郭淮踢他一脚,把人踹得身子歪了半边,“说话!”
“大人恕罪......属下只知道卞大人将庞曦带走,其他的不敢妄加揣测,”侍卫撑着身子跪好,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催了,眼下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禀告,“但属下......属下最近在城中听闻了些流言蜚语,起初以为是百姓信口胡说,但
如今想来,怕是,怕是不妥。”
“什么流言?快说。”
侍卫咽一口唾沫后,道:“虎头监狱里的狱卒传言,卞大人和魏家主母鲁清卿,似......似有过人的交情。”
郭淮心脏一抖,横了侍卫一眼。
“卞天干,和鲁清卿?”
“是,小的只是听人说,个中冒犯之处,望御史大人责罚。”
说完,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四周房屋空荡,群山绕着府邸,即使是盛夏的白日,也阴冷得吓人。
郭淮在袖中的指关节蜷缩着,垂眼看着一群卑躬屈膝的手下人,眼底泛着冷。
魏禾勾搭上了蓟城的两位权贵公子,出了变数,他自认时运不济。
可如今他已经心灰意冷,不再想要纠缠魏家,都准备让一傻子来抵罪,鲁清卿这边怎么又会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卞天干扯上了关系?!
郭淮气急攻心,近乎有些怔愣,“为何这些,田十七从来未曾与我说过?”
田十七是他亲自委派去虎头监狱看守鲁清卿的,为何这么久了,这些在狱中的消息,他从未耳闻!
那侍卫听闻此话,忽然抬起头,脸上是比郭淮还要不解的神情。
“可地牢狱卒说,奉命在狱中照料鲁清卿的,正是田十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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