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外死寂一片,院前的情况无从可知,当下只能靠自己。
将床铺被褥扯开后,魏禾连踹带拽地将床板一片片弄开。因为动作太急,床板的木刺不断划开手掌的皮肉。
伤口不深,但伤处颇多,看起来就有些狰狞。
床板夹层内的景象也逐渐显现.....
魏禾眼神扫过,呼吸凝住,掌心不由得握紧了。
面前,陈旧的霉味混杂着潮气弥漫开,一条条系着绳子的麻布在床板夹层内憋屈地堆放着。
一眼望去,数量竟有二三百之多。
魏禾拿起一片布条,掌心的血迅速被布条吸走,在麻布的表层留下一滩暗黑的血渍。
灵环,果真不是女人。
青楼的姑娘待客,身子脏污,有些地方若不注重清洁,便很容易染病。因此这寻常姑娘家能用一年的月事布,青楼的姑娘每一月就得换上一次。
更换月事布的钱跟洛阳大青楼每月入的总账比起来,自然不算什么,连花街小坊子都能出的了,偌大的春满楼也不会小家子气,亏待了楼中姑娘。
而徐娘为了隐瞒灵环的男儿身份,也不会跟管事特别交代。因此春满楼每月发放月事布时,他人也不会与灵环特殊对待。
但这月事布,灵环收了,显然是用不上。因此相对比起楼中其他的姑娘,灵环就有了这些不得不找地方掩藏的东西。
魏禾想清楚了这些,缓缓吐了口浊气。
找到月事布,再结合起老鸨的行为、都察
院御史郭淮对魏家的栽桩陷害,灵环的死因已经大致清楚。
但事情,还未完全明白。
......那个粉末。
魏禾在偶然看见那本前朝禁书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将掌心快要干涸的血渍胡乱地在裙身擦拭一番,她起身便往二楼走去。
如果她猜的不错,那有关粉末的线索,就藏在灵环的衩裙内。
这时,屋内晦暗的烛火忽然猛然晃动一下。
魏禾还未来得及站直身体,心脏便倏地一颤,一种极致危险的信号霎时钻进了她的四肢八骸。
墙上的烛火倒影晃晃悠悠,她的身后几步外,猝然出现一个比她高大许多的黑影。
电光火石间,魏禾脑子还未弄清楚怎么回事,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往一旁躲闪去。与此同时,一柄大刀落在了魏禾原先站着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争鸣。
魏禾急忙转头。
看清楚了来人,她瞳孔颤抖,下意识喊道:“柳青——”
未及说完,刀身的寒光已经在她眸中疾速闪过。
那侍卫头领狞笑着,咬紧牙关又是一刀劈来。
“胆敢私闯都察院封禁之地,你这个黄毛丫头,给爷去死!”
锋利的刀刃直直朝颈侧袭来,魏禾双手撑在杂乱的木板上,蜷在床侧,一时间退无可退,无处可逃。
铁器的腥味无孔不入地钻进鼻息,毒蛇般紧紧将她缠绕。
一瞬间,魏禾眼中只剩下那柄近在咫尺的弯刀,耳边只剩下刀锋的破空之声。
尖锐刺耳,
撕扯脑子里的每一处筋脉。
“小姐——!”
忽有一声声嘶力竭的喊声,魏禾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是回光返照。
——自己耳边竟响起了婢女碧菱的声音!
可身前一道娇俏的身影猛扑而来,随着弯刀脱手,砸在离魏禾面前不足半寸的地方。随即,侍卫头领的身体被一人迅速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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