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小禾......你是魏禾?”元香却猝然抬起了头,那模样魏禾几乎要认不出来了。
窗户透进来的晨光很惨淡,元香瘦削苍白的脸霎时裸露在空气中,皮肤像是因为极度缺水而干瘪着,与两月前那红润饱满的相貌大相径庭。
不知想到什么,她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因为动作急切还差点被自己的衣裙绊到。但她也不管,粗糙的掌心将魏禾的手紧紧握住,就要往屋外走去。
“小禾,快逃......有人要杀你。”
魏禾顺着元香姨娘的力道往外走了两步,听见这话又停住了。她反手将元香牵住,“谁要杀我?”
元香手中用力,但她这时因为过分纤瘦,已经拉不动魏禾,一时间急得快要哭出来。
“小禾,快逃——你别管姨娘了,快逃啊......这儿有人要害你。你再留在这儿,会没命的......没命的啊。”
“她是坏人,要杀了我,杀了你......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你
快走啊!!”
她声音干哑,说出的话在喉咙里撕成了无数的碎片,只言片语零散得几乎组不成一句完整的话,魏禾必须屏息凝神才能听明白。
有人要杀了元香,还要杀了她?
魏禾沉默了良久都没说话,屋内一时间只剩下啜泣声。
她思绪在昏暗的房间内幽幽地飘着,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那想法转瞬即逝,她稍微一愣神,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元香忽然松开了手,“呜”地哭出了声。魏禾手中一空,万千思绪被陡然拉回来。
就见元香跌坐在地上,双手掩面,肩膀微微颤抖着。那模样就像是她从始至终,一直受着莫大的侮辱和委屈。
魏禾的脑袋忽然在这一瞬间,出奇地冷静下来。
她缓缓蹲下身,视线与元香持平,“姨娘,你看清楚,这里不是都察院大牢。在这魏府,还会有人要杀我吗?”
元香被魏禾牵引着移开手掌,露出哭得泪眼朦胧的眼睛。那眸子里的情绪很直白,于是魏禾能轻易看清楚,在她说完话后,元香眼中几乎是懵懂的。
她似乎不明白魏禾为什么这么问她,眉头紧紧蹙着,道:“我知道。”
“......知道什么?”
元香睫毛颤了颤,“我知道这里不是大牢,这里是魏府。”
魏禾就是在那一瞬间,心脏陡然失了一拍,在纷杂的乱线中,找到了自己一直不解的源头。
魏禾指尖止不住地颤,连带着握
着元香的手也在发颤,“这里不是大牢,这里是魏家。”
元香也道:“这里是魏家。”
“有人要杀我?”
元香道:“对,有人要杀魏禾。”
魏禾心中一颤,压紧了嗓音,“在这里,有人打你吗?”
元香瑟缩了一下,像是被“打”这个字吓到了。
魏禾心中了然,缓了好半天,才干哑道:“好......我知道了。”
“那这个人,是谁。”
元香在魏禾面前缩成一团,良久不吭声。
过了许久,她才蠕动着干裂的唇,缓慢,却又十分坚定地念了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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