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我的视线在他身上只停留了很短的时间。受过训练的人对于别人的视线总是格外敏感。我把头缩回去,很小心地控制着链锁不要发出什么动静。片刻之后,两个人的谈话声从敞开的窗口飘了出来。“我建议你现在就去看看。你知道的,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x先生的声音带着碎冰似的质感,仿佛阳光都难以穿透。如果他能把语速放慢一点儿,声调再柔和一点儿的话,我说不定会吹一声口哨来赞美他性感的音色。“我手头的资料不全。”谢丹女士的气势明显压不过他,显得犹犹豫豫,“而且那个实验,你也知道……”“所以才让你去看看。”x先生打断了她的话,“他的状态不稳定,很有可能会在短期内发生二次变异。”谢丹女士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自己起不了作用。毕竟资料有限,我对这种变异的病理机制完全不了解……”“那份报告是不可能补齐的。”x先生不怎么客气地再次打断了她的话,“实验若想继续,你只能依靠我们。”“好吧。”谢丹勉勉强强地点了点头,“我的助手……”“他们已经安排去休息了。”x先生不由分说接过她手里的资料夹,“这边请。”谢丹无可奈何地跟着他走出了会议室。会议室门外就是一条纵向的走廊,从我的位置可以只能看到会议室斜对面的电梯打开又合拢。等我顺着窗口滑进空无一人的会议室时,电梯上方液晶屏上的数字已经由二变成一,然后缓慢地向b1过度,最终停在了b2层。研究所的前院已经有了面积很大的停车场,再修建地下停车场的可能性不大。或者是保密级别比较高的实验室?如果真是这样,我进去找人显然不合适。这些老学究们连开个会都生怕会有人偷听,更别说就这么直接闯进实验室去了。若是处理的不好,别说胜达,恐怕孟岩都会被连累。“现在什么情况?”微型通话器里传出聂行的声音,“我刚才去问服务台,他们说谢教授去了另外一个实验室,恐怕要明天一早才能回来。”“她去了地下室。”地下二层原来真是实验室吗,明天才能回来……跟那个男人说的观察二次变异有没有关系呢?孟岩说捷康有可能从事非法实验,如果谢教授也跟这些实验有关系的话……“她下去多久了?”“四分钟。”我从窗帘的缝隙里盯着毫无动静的电梯,压低声音说:“我怀疑这个地下室可能是个比较重要的实验室。或许跟老大说的非法实验有关。”聂行立刻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如果谢教授跟这些实验有关,可以从谢教授身上找找线索。”我想起谢教授那副什么事都胸有成竹的样子,觉得从她身上找线索未必就容易。电梯上方液晶屏里的数字又闪动起来,红色的数字由b2变成了b1,然后没有停顿地继续上升,叮的一声停在了二楼。电梯门无声地滑开,x先生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浅色的衬衫袖口上沾着一串触目惊心的血渍。我心头微微一跳。地下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身上沾的到底是……谁的血?谢教授呢?我轻轻点了点扣在耳垂上的通讯器,“联系服务台,就说有急事要找谢教授。”“明白。”几分钟之后,聂行的通讯器啪的一声再度打开了,“c,服务台说谢教授的助手在实验中受伤了。捷康已经派出了医疗车,谢教授陪他转到市区医院了。”“跟你一起那个呢?”“他也收到消息了,正在收拾东西。”聂行微微有些焦急,“等下有人送我们离开,问起你怎么说?”“就说我跟谢教授在一起。”聂行噎了一下。“你跟他们回岛城。”我叮嘱聂行,“先跟老大碰头。”“明白。你小心点儿。”“好。”会议室里此刻空无一人,桌面上茶杯未收,门背后的衣帽架上还挂着两件淡绿色的制服。这样的衣服我曾在x先生的秘书身上看到过。趁着大门上方的监视器转向另一侧的功夫,我从窗帘后面闪了出来,抓起一件外衫套在身上,顺手从桌子上捡了两张废纸拿在手里。电梯就在会议室的斜对面,从这里走过去不超过两分钟的时间。我强忍着想冲过去的焦灼慢条斯理地数着步子踱到了电梯前面,按下了b2层的按钮。走廊斜对角的监视器俯视着电梯门前的走廊,而我则低着头假装在看手里的废纸。走廊的另一端走出两个穿着同样外衫的男人,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随着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跳声也不由自主地急促了起来。头顶上就是监视器,在这里动手的话我恐怕连电梯的门都摸不到了。电梯门无声无息地向两边滑开,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低着头快步走进电梯,按下负一层的按钮。电梯门合拢,将那两个已走到附近的男人关在了外面。我不知道我的行踪是不是瞒过了他们,也无法肯定有没有瞒过头顶的监视器。但是从二楼到b2层的距离却远远超出我的预料,几秒钟的时间足够从十楼的高度降到底层了。电梯的b2层难道已经落进了海平面以下?电梯叮的一声停住了,金属门在我的眼前无声地滑开,露出了一段宽敞的走廊。白色的地板上倒映着惨白的灯光,电梯对面的淡绿墙面上还挂着一副热带丛林的风景照片,郁郁葱葱的景色,生机盎然。我抱着那一叠废纸迈出电梯的同时,一只冷冰冰的大手无比准确地捏住了我的脖子。一霎间,我的呼吸和心跳同时停住。冷冰冰的大拇指在我的颈动脉上轻轻摩挲起来,指腹间的薄茧刮擦着皮肤的表面,带着某种不动声色的杀意。“我来考考你。”身侧的男人离得很近,说话之前甚至还轻佻地冲着我的耳朵吹了口气,“你说,加密实验室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张生面孔呢?”似曾相识的声音,脆冷如冰。如果我的眼睛没有出毛病,这人在几分钟之前刚拖着一条受伤的胳膊回到二楼。这个地下层的实验室应该还有另外的出入口,并且……距离不会太远。“是这样,”我轻轻咳嗽了一声,竭力让自己的声调显得更从容一些,“谢教授让我送点儿东西……”男人嗤笑一声,“她是用心电感应给你发出的指令?”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谢丹女士自从到了这一层之后就没有机会打电话?她是在搞研究还是……暂时失去了自由?我的脑子里还没有想好应对的话,身后的男人又开口了,“或者,你只是在这里走迷了路,逛着逛着就逛到这里来了?”这句话就让我更没法接了。既然没法接,那我也就不想着接了。手肘向后重重一撞,借着他手劲儿一松的功夫解救出了自己的脖子,顺带着将他这只手绕到了背后。这本是与人近搏时最常用的招数,但是今天使出来不知怎么就觉得好像格外眼熟。似乎在栈桥上的那一夜,我也是同样的招式将他按在了桥面上。不等我一脚踹上他的膝弯,这人的身体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压着我的手臂向后挺肩,同时一手成拳砸向我的两眉之间。看似普通的一拳因为速度太快,竟让人躲无可躲。迫不得已我只能将他松开,向后翻开以躲避这一击。然而人尚在半空便觉得脚踝处倏地一痛,像被细针刺中一般,下一秒便有一阵酸麻之意顺着筋骨飞快地在身体里蔓延开来。我收势不住,一头栽倒在了电梯前的空地上。这一跤摔的太结实,耳旁尽是嗡嗡的轰鸣。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麻痹的感觉已经蔓延到了胸口,视线都有些模糊起来。混沌中,只觉得一个高大的人影俯身看着我,然后抬起脚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姿态在我的脑袋上踢了两脚,自言自语般低声说道:“不会就这么死了吧?嗯?”略带惋惜的语气活像一个小孩子面对被自己弄坏了的玩具。麻痹的感觉像浪潮一般冲刷着四肢百骸。脑海中虽然清明,却连根手指也动弹不得,脚踝针处针刺般的感觉已经转为一阵热辣辣的刺痛,就好像游泳时被海蜇蜇伤了似的。回想起栈桥上的那场打斗,我不禁怀疑起来,他到底使了什么暗器?颈后的领子被人拽了起来,一路拖拽着穿过走廊。这是个让人十分丧气的姿势,就好像我是一麻袋包菜似的。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眼,眼皮也沉甸甸的渐渐有些睁不开了。不知是空气中消□□水的味道太刺鼻还是这位x先生拖着我走动时来回摇晃的缘故,我有种想吐的感觉。尤其当我集中精力去对抗来自身体的麻痹感时,这种感觉变得尤为明显。我不知道他要把我拖到哪里去处理掉,只知道要想从这个人手里逃掉只怕不容易。从电梯门口一路走来,他拖着我这样一个身高一百七十公分,体重将近六十公斤的成年人,竟然丝毫也不觉得吃力,单是这份体力便让我望尘莫及。几分钟之后,我们停了下来。我听见两个男人的声音十分客气地喊了一声,“明少。”x先生漫不经心地问道,“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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