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一下,没说自己也不是那么信任淳嘉,不觉得淳嘉会为了自己,公然做出有违他明君形象的举动。
继续说道,“故此,母妃最好的选择,就是找个不在乎遂安身份的人去弹压她。而这个人选,再也没有比你们明惠姑姑更合适。”
“还有一点,一件事情,能预备多重后手,就不要偷懒,只准备一个法子。”
“除了你们明惠姑姑之外,母妃还有其他安排。”
“你再猜猜,又是什么?”
晋王思索着,却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母妃,如今既然明惠姑姑愿意为了诸表弟表妹出马,弹压住遂安姑姑,是不是您就会没事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云风篁沉默了下,摇头道,“你明惠姑姑的身份足够,母妃呢,也让人提点了她一些做法,如果是外界的攻讦,她的身份,她如今人之将死的处境,想必都是能够解决的。但是有一个问题,是她,是任何人,包括母妃,都无能为力的。”
“而这个问题不解决,母妃就没有把握过这一关。”
晋王诧异问:“是什么问题?”
“……是母妃的真面目啊!”云风篁盯着他看了会儿,才轻叹出声,“母妃这些年来,表现给你们父皇看的,都不是真正的自己。真正的母妃……不提也罢。那些过往,母妃原本藏得好好儿的,但谁能想到,你那个二十一舅,这般废物?被人诱惑动了野心没问题,授人以柄也没关系,说句不好听的话,当年你们父皇,若是自己不动心,不想做天子,难不成纪氏还会拿刀逼着他登基?!”
“须知道,傀儡天子,也是天子!”
“关键是你那二十一舅,竟然蠢到了什么底牌都不给自己留!”
“他就算起初无能窝囊没保住遂安长公主的生育能力,没能留个血脉下来作为依仗,这些年里,但凡他留意些对方的把柄破绽,私下里禀告了本宫……早些年,还能说怕本宫杀了他灭口。你十八舅舅去后,谢氏主支如今统共才几个?”
“但凡能够挽救他,本宫还能袖手旁观?”
“可他就这么随波逐流的过到今日,实在熬不住了还是本宫主动质问才肯摊牌……”
云风篁定了定神,没继续骂下去,缓声说道,“若是本宫熬不过去,你往后也会很艰难,你一定要记得,这时候多学学你父皇,学学太子,千万千万不要学你二十一舅。你父皇当年若是在纪氏手底下也是真正乖巧,什么手段都不耍,软弱听话,只怕早就没命了!永远不要将指望搁在别人的仁慈之上!明白么?”
“……”晋王纠结了会儿,小声说道,“母妃,儿臣还是不懂,父皇一向喜欢您,就算知道,嗯,就算知道您私下里做过的一些事情,应该也不会怎么样罢?顶多,顶多生气一会儿?就好像当初您打了儿臣还说为儿臣好,儿臣打听却得知,除了儿臣之外,再没有其他兄姐被您那样管教过,心里也是很不服气的。可是想想毕竟是亲娘,气完了也就算了,难道还要跟您一直计较吗?儿臣给您当儿子,这满打满算的才十年不到呢。可您伺候父皇这都十几年了?”
“傻孩子,这男女之间,哪里能够跟母子之间比?”云风篁不禁笑出了声,拧了拧他面颊,含笑说道,“打个比方罢,你是本宫亲生的,就算再不争气,本宫气归气恨归恨,想方设法,不择手段,总也要给你挣一份前程。若是,嗯,这话只咱们母子知道,可不许说出去啊:若是你父皇当年不争气,你猜母妃会怎么做?”
晋王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嗯……会,会不理父皇?”
云风篁嘴角微勾:“怎么会?”
晋王松口气,就听自己亲娘继续道,“那当然是换个争气的。”
晋王:“……”
“好啦,你今儿个在这里辰光差不多,该回去前头了。”云风篁看了眼屋角铜漏,轻声说道,“回去了琼玖宫,别忘记功课。还有,平时多跟秦王他们走动一下,其他弟弟那儿,也记得关心些,毋须太过殷勤,就当着自己是个友爱兄弟的皇子就是。哪怕没了本宫,你也是天家血脉,不比谁差,嗯?”
目送晋王离开,她嘴角一丝浅笑逐渐淡却,眼神也迅速冷了下来,寒声问清人,“前朝那边,如今如何了?可有什么动静?”
清人脸色不太好:“回娘娘的话……前朝至今没有动静,仿佛没发生这事儿一样。”
主仆神情同时凝重起来。
没动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
第191章图穷匕见
淳嘉之前让云风篁在绚晴宫中打着禁足的旗号避风头,他去处置遂安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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