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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似被一记重击落下，痛得快碎裂了一般，龙倾寒缓缓将头抬起，触手描绘着凤璇阳如刀削般的面容：&ldo;对不住。&rdo;&ldo;嗯？&rdo;听着这声莫名其妙的道歉，凤璇阳从哀伤中走出来，疑惑地盯着龙倾寒瞧。&ldo;咳，&rdo;龙倾寒微赧地偏过头去，&ldo;昔时，我也是在正月十五离你而去，我……对不住。&rdo;&ldo;噢……&rdo;凤璇阳眼底划过一丝狡黠，他捏了捏龙倾寒的腰，笑着道，&ldo;若真觉得对不住我，下半生便做我的娘亲，好好照顾我罢。&rdo;&ldo;啊？&rdo;龙倾寒呆呆地转过头来，愣怔道，&ldo;做你娘亲。&rdo;&ldo;是极，&rdo;凤璇阳笑着点了点头，抽出自己的手指，扳着手指数道，&ldo;唔，我数数。我娘每日会早早地唤我起身，给我穿衣，给我准备饭食，给我梳头，给我讲故事，给我……&rdo;随着凤璇阳叽里咕噜的声音，龙倾寒的脸微微变色，这些虽然都是小事，但素来被人伺候惯的自己，还真不知能不能做到。余光轻落龙倾寒的脸上，凤璇阳笑得一脸得意，他这个夫人，什么都不会，让他做这些东西，好似委屈他一般，不成，他必须要调|教一番，让他学学如何做个好夫人。因而他将这些事情，又重复了一遍，大到拉着他的手出去玩，小到帮他穿衣，一一罗列了个遍，看着龙倾寒愈发变黑的脸，他更是开心。最后，犹是龙倾寒打断了他，他才止住喋喋不休的话语。&ldo;可否不做这些？&rdo;&ldo;不做？！&rdo;凤璇阳语调一扬，忽而唰地变脸，一抚自己的胸口，状似哀痛地道，&ldo;子玥，我娘走了，连你也要弃我么。&rdo;&ldo;我娘也不在世了。&rdo;双眸一黯，龙倾寒语带悲戚，然而，便在凤璇阳以为他心伤欲安慰之时，只听他话语一转，冷冷地道，&ldo;是以，当是由你伺候我才是。&rdo;&ldo;……&rdo;这都是什么狗屁逻辑！凤璇阳恨不得扇一巴掌到他脑袋上，把他拍醒。哪知龙倾寒却是蹬鼻子上脸了，他转过了身，背对着凤璇阳锤了锤自己的肩：&ldo;来，给我揉揉。&rdo;&ldo;……&rdo;盯着那消瘦的背影，凤璇阳咬得牙都碎了，他狠狠地伸出了手，把牙磨得嘎吱嘎吱响，然后‐‐乖乖地给龙倾寒按摩起来。&ldo;奇了，明明道出伤心往事的是我，为何你不安慰我，反倒让我来伺候你。&rdo;&ldo;伺候得我舒服了，你心也舒坦了。&rdo;&ldo;这是啥道理。&rdo;&ldo;你我共心，我舒服，你也舒服了。&rdo;&ldo;……我可以打你么。&rdo;&ldo;可以，打我，你也疼。&rdo;&ldo;……&rdo;我只想做了你。番外：同归去花家修长的手轻触着古朴墓碑上的字迹，这墓碑已经有些岁月了，上头的字迹在岁月之中随风沙而日渐消弭，只留下了浅淡的字。凤璇阳蹲在这墓碑前已经许久，一边执起笔墨将上头消失的字迹重摹，一边在嘴里轻声呢喃：&ldo;爹、娘，孩儿带着夫人，回来瞧你们了。&rdo;龙倾寒静立在他身侧，双眸下敛，掩下心底的惆怅。三个月过后，龙末已经招罪，而钟问之也死于了凤璇阳之手，恍惚时间过隙，距离凤璇阳双亲的忌日已过了三个月，如今已是十一月初的秋暮，丹霞州枫叶径的红枫开得正艳，但已将近凋零之时。风拂来的红枫也轻落墓碑，为这片风景平添几分寂寥。凤璇阳轻轻站了起身，停住了喃喃自语，侧目看向龙倾寒，将他温柔地拉了过来：&ldo;来，子玥，我们一同来拜拜双亲。&rdo;龙倾寒轻微颔首，随同凤璇阳一同撩袍跪下，对着那墓碑重重三个叩首，寂静枫叶道上，流转着他们的叩首之音，为秋日染上萧肃之色。叩首毕，凤璇阳温柔地将龙倾寒拉起，给他轻掸膝弯上的灰尘，竭尽温柔地照料他。龙倾寒的眉目里勾起了柔和的弧度，凤璇阳无论何事总是会为他着想，这样的人，他如何不爱。他也弯了下腰，去给凤璇阳掸去膝弯上的尘土，迎着天边的红日，露出自然的微笑。做完这一切后，两人相视而笑，静静地看了一眼这两座墓碑，凤璇阳便扣起了龙倾寒的手，拉着他离开了。萧索的墓碑仍在枫叶中静立，随着步子的渐远，那一片红枫中，只留下了两个人被日光拖长的剪影。&ldo;你不将你双亲骨灰带回去，安葬么？&rdo;紧了紧相握的手，龙倾寒微挑眉尾，问着身侧的人。凤璇阳捏了捏龙倾寒的脸，笑着摇头道：&ldo;在那也挺好的，安静。再者，我能带去哪儿呢，你我云游江湖，何处为家。&rdo;&ldo;家……&rdo;空无飘渺的声音流转，龙倾寒静静地望着不见边际的红枫道，&ldo;我们已没有家了。&rdo;抬手轻舒龙倾寒紧皱的眉间，凤璇阳揽住了他瘦削的身子，道：&ldo;怎地没家了，你莫忘了，覆阴教还在，外祖还在，那便是我们的家！&rdo;郑重的口吻吐出，龙倾寒身子一震，笑意立时漫在了眼角：&ldo;是极，那是我们的家，那我们快些回家罢。&rdo;&ldo;甭急，&rdo;凤璇阳轻轻啄了他一口，笑道，&ldo;既然我们来到了此处，便多待几日罢。昔时你不是一直想同我来到此处么，此地的枫叶正红，如此之快便回覆阴教，你也不怕你后悔。&rdo;微微颔首，龙倾寒应答：&ldo;你所言极是，是我过于急躁了，不过赶了几日的路，你也累着了，我们先进城寻个客栈歇息一会罢。&rdo;&ldo;客栈？&rdo;凤璇阳好似听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这声音都扬了起来，&ldo;去客栈作甚？&rdo;&ldo;啊？&rdo;龙倾寒被他给问懵了，&ldo;不若你想着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么？&rdo;凤璇阳的双眸立时睁大了：&ldo;本座何时说要这般睡了，只是我们不去客栈，我们回花家。&rdo;&ldo;花家？&rdo;龙倾寒怔愕道，&ldo;花家不是……&rdo;等等，脑中忽而灵光一闪，他这才反应过来，&ldo;是了，我怎地忘了，陶槐是你的人，这自卢庄主死后被陶槐收下的山庄，也成了你的了。&rdo;&ldo;唔，不错，聪明，来，本座赏一口……啾……&rdo;重重地在龙倾寒脸上吮吸了一口，凤璇阳便笑嘻嘻地拉着龙倾寒的手，大摇大摆地朝昔日的花家行去。方一行到昔日的花家之地，龙倾寒愕然了，只见这里被整改了一番，同他先前所见的枫叶山庄完全两样，若非他还记得来这里的路，只怕他都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气势恢宏的大门前，昔日昂首的石狮不见了踪影，换成了倨傲的麒麟石像，这麒麟石像乍一眼看似陌生，但若仔细观察，又似曾相识。而在大门之上，横挂着一幅巨大的门匾，上头用狂狷的字体写着四个大字：花玥山庄。&ldo;花玥山庄？&rdo;龙倾寒好笑地瞥了凤璇阳一眼，问道，&ldo;这是甚？&rdo;&ldo;嗯哼，&rdo;凤璇阳得意洋洋地昂起了头，顾名思义，&ldo;此处便是你的夫家，而覆阴教是你的娘家。&rdo;&ldo;覆阴教……&rdo;龙倾寒低声呢喃，目光凝聚在那麒麟石像上，忽而了然道，&ldo;原来这麒麟石像是仿照覆阴教门前的麒麟石像所筑。&rdo;&ldo;嗯哼，&rdo;凤璇阳为龙倾寒的识货而表示赞许，&ldo;不错，我幼时时最喜爬到麒麟石像上玩乐，是以便在大门前放置了两个……&rdo;&ldo;嗤，&rdo;龙倾寒一边朝大门走去，一边哂笑道，&ldo;那么大个人了，还想着爬石像不成。&rdo;&ldo;有何不可，&rdo;凤璇阳抱起了胸，不满地努了努嘴，当即便拉着龙倾寒的手，走到了石像边，挑了个安全的角度，一步一步蹬上去。他可是有武功的人，却不使出来，反倒似个孩童一般，小心翼翼地爬上去，这滑稽的模样逗得龙倾寒脸上接连浮现笑意。他无奈地看着那终于爬到上头，高高叉着腰一副胜利的模样看着自己的人，笑道：&ldo;成了，快些下来罢，让人瞧着成何体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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