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燃歪头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灿灿不在,莉姐后面帮我安排的通告,想必也没有时间回来。”
房子从来只是一个住的地方,灿灿不在,也算不上家,只是这与他而言,总是有不一样的意义。
眼里的落寞是遮掩不住的,表面的豁达是明白生活总要过下去。
“你用不着这样,灿灿又不是不回来。”江承拍了拍顾燃的肩膀,“你永远都是她的哥哥,她的亲人。”
“是吗?”顾燃苦笑道,想起那些天里的辗转反侧,他开口说,“其实我真的不想让灿灿离开,即使我知道那是对她最好的选择,但是内心深处还是卑鄙地想要自私地让她留下来。”
即使那会让他多一份重担,每天还要挂着心,担忧在家里的灿灿,可是这一切都甘之如饴啊。
可他知道做人不能这样自私,不能为了抓住自己渴求的情感而去伤害他人,拖累其他人。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外人看来,这个家,灿灿是我养着,她离不开我这个哥哥。其实不是的,我才是那个依赖的人。四年前,爸妈相继离世,那时我不满十八岁,灿灿更是小,有一户还不错的人家想要收养灿灿,是我不同意的。要不然这几年她会过得更好。”那时他抱着灿灿,死活不肯撒手,就像抓着浮木。
江承看着面前的少年,想要去安慰,却无从说起,灿灿的离开对他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
顾燃一口一口接着喝,桌上早已散落地到处都是的酒瓶彻底吞噬了他的理智,也给了他沉溺于过往的恐惧,他伸手抓住江承的胳膊,“我太害怕了,我怕回到那时候,没有亲人,没有家,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什么都不能说,只有沉默,孤独,永远都是自己一个人,我不想再回去爸妈收养我的那段日子。”
他已经开始陷入了那时顾爸顾妈双双离开的时候,脸上的泪水早已不受控,“所以我才那么紧紧地抓住灿灿。”
那时他的精神几乎要跌回了七岁前的日子,可是,是灿灿,是小小的她步履蹒跚地走过来握着他的双手,他才觉得生活有希望,那时,他紧紧地抱住灿灿,抱住这个生命中他唯一的亲人。
而现在,所有好像又回了原地。
顾燃渐渐瘫软在椅子上,陷入了昏睡,脸上挂着未尽的泪珠。
而江承在刚才听到“收养“两个字时,愣住了,他盯着醉倒在椅上的顾燃,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良久之后,他扶起顾燃往房间走去。
将人安顿好,江承看着床头上顾燃放着的一张全家福,失神良久,他从来没有想到他真正的身世更悲惨,而那照片上的一对中年夫妇的笑容显得如此善良闪光。
“顾燃,你不是一个人的。”
卧室的灯随着消失,连着最后的光挡在了门外,黑暗并不是人们所想的那样可怕,新的一天有新的生活,新的人。
阳光透过窗洒在地板上,床上的人微微翻了个身,双手盖着双眼,宿醉的头还是有点晕,挣扎着坐了起来,阳光太过刺眼。
已经对昨晚的事没有了多少记忆,而目前的状况不知道是自己回房还是江承照顾了他。
顾燃走到浴室,看向镜中的自己,眼睛下面都是青的,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嫌弃地也只剩下酸臭。
一场淋浴过后,他擦着头发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10点12分,没有未接来电,幸好回剧组安排的是下午,紧接着给莉姐发了一条消息。
他走出房间,一切还是昨天收拾整理好的样子,不对,他记忆中最后的一幕应该是一地狼藉的酒瓶,桌子上还有被扫地到处都是的花生米粒还是骨头。
他想着幸好是天气不热的时候,一个晚上没有任何的味道。
当他从客厅走到厨房短短几步路,却是一尘不染,未见丝毫垃圾,好似昨天江承来他家,他喝的烂醉如泥只是一场梦。
滴滴,手机消息的声音——没事,晚上8点楼下接你,和秦雪一起去。
顾燃一愣,秦雪,这是他公司这一年商业价值涨得最快的,也是今年力捧的花旦。
但这些都不是他质疑的,桌上的便利贴才是吸引了他真正的注意力,那是他以前给灿灿留言的小熊便利贴。
“粥,馄饨,点心,老头子做的。冷了自己热下;吃不完,倒了。当然,最好不要浪费粮食。”
龙飞凤舞的字迹,还真符合他的性格。
他坐下,掀开盖子,还是温的,看来他走的不算久。
量真的有点多,两个人绰绰有余,还可以当晚餐也不错。
之后的几个月,两人几乎没有见面。随着郭川《长生》的热映,顾燃一跃成为话题版前几的人物,各种综艺广告开始指数型增长,一夜之间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其中不乏是经纪人的推波助澜。
微博短短几月粉丝从几十万涨至五百多万,后又凭小成本网剧人设极好的男一再次造势,粉丝逼近千万。
短短时间,顾燃出门前必须是装备齐全,也有了自己的专车,一夜之间,仿佛全世界的人都认识你,而他也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顾燃开始经常是半夜下了一个综艺,车上睡一觉,醒来又拍摄。
唯一让他觉得感谢的就是在演戏方面,莉姐还是尊重了他的意思,接的剧本会与他商量下,也愿意一定程度上为演戏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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