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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讲完，我们已经回到住处。对事情前后，我对李夫人态度变化的漏洞他一字未问，人斜斜倚在榻上，面无表情，沉默地看着我卸妆。我几次开口，想转到别的事情上去，他却都没有接话，我也沉默了下来，屋子中异样的安静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我从镜子中望着他，心里越来越难受，咬了咬唇，刚想说话，他忽地起身，走到我身后，盘膝坐下，拿了梳子替我一下下梳着头。&ldo;去病，我……&rdo;&ldo;不用解释了，当日你为孟九那么做没有错，你的性格本就如此，我喜欢的也就是这样的你。只能庆幸地说，我比孟九有福，以后拥有这些的人是我。&rdo;他把我拥到怀里，轻声说道。正为他言语间的款款深情感动，看到镜子中他嘴角的笑意、眼中的促狭，蓦地反应过来，一下挣开他，回身气打他：&ldo;你故意的！你故意装生气，装介意，你故意吓唬我！你个小气鬼！&rdo;他哈哈大笑起来，姿态轻松地与我过了几招，一手握住我的手，一手揽住我的腰，两人滚倒在地毯上：&ldo;你当年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我现在吓唬吓唬你也不为过。&rdo;他的大笑声，我的娇嗔声，盈盈一室。连着两日，我像一只小尾巴一样粘在霍去病身后，反正骑马打猎我样样不比这些男人差，甚至真要比，我才会是捕获猎物最多的人。不过现在不是我显示自己狩猎天分的时候，我只是做到让其余男子不觉得我跟在霍去病的身边是个负累就好。不过，我有一个极不好的习惯，我总是忘记用弓箭。一看见猎物，选择的本能攻击方式居然是近身扑击，去病为此差点儿笑弯腰，每次都要提醒我：&ldo;玉儿，你有背后的弓箭可以借用，不要老是像只狼一样张牙舞爪地扑上前去。&rdo;看我侧头瞪他，他又忙笑补道：&ldo;你张牙舞爪的样子很可爱，其实我是很喜欢看的。&rdo;哼！看他笑得嘴歪歪的样子，信他？才有鬼！隔着山头，听到远处传来呼叫声：&ldo;一大群鹿！&rdo;我闻声立即鼓掌叫道：&ldo;鹿ròu！&rdo;霍去病纵身向前奔去，笑叹道：&ldo;好个直奔主题，看为夫的手段，今天晚上让你吃个够。&rdo;真的是一大群鹿，密密麻麻，恐怕有几千只，奔腾在山谷间，头上锋利的角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我困惑地望着这群野鹿，鹿群并没有大规模迁徙的习性，此地怎么会有这么多野鹿合群而行？一侧头，发现公孙敖站在霍去病身侧，不知道他和霍去病说了什么，去病的脸色透着青，显是十分气怒。我向他们行去，公孙敖向我笑着点头，打了个招呼，指着鹿群对霍去病道：&ldo;大将军一意把此事隐藏，就是不想多生事端，连我都是昨日无意听到大将军的近侍聊天才知道。将军心中知道，留神戒备就好，现在还是好好玩乐。&rdo;我问道：&ldo;怎么了？&rdo;霍去病举弓对着山谷中的鹿群：&ldo;李敢打了舅父。&rdo;伴着话音，羽箭快速飞出，隔着这么远，霍去病射出的箭正中鹿的脖颈。&ldo;啊？他……&rdo;我不知道该说李敢什么，他竟然如此冲动冒失，敢打卫青。卫青在去病心中的地位十分特殊。去病自小没有父亲，当时的卫青也还未有自己的孩子，去病第一次上马是卫青抱上去的，第一次挽弓也是卫青把着他的手教他的，去病听到的第一个故事就是舅父征战匈奴的故事，去病的人生梦想也是在童年对舅父的景仰中立下。虽然现在表面上看着去病和卫青在军中各自为政，可卫青在他心中的地位却是无人可替代。李敢如此对卫青，比打骂去病更麻烦。&ldo;你不是想吃鹿ròu吗？再不快点儿，鹿就要跑光了。&rdo;霍去病领先向山谷飞跃而下，公孙敖陪着他急速掠向鹿群。我看他极力克制着怒气，不想多谈这件事情，遂也放开此事，随在他和公孙敖身后奔向山谷。对山谷熟悉的侍卫彼此呼叫着指点主人路径和哪个方位已被人占领，随在我身后的侍卫刘大山不小心在石头上扭了下，虽然伤得不严重，可奔跑的速度却明显慢下来，他请我先走，我顾及此处虽还未近鹿群，可万一野鹿奔过来，却会十分凶险，不敢丢下他：&ldo;不要紧，我们慢一点儿过去，不影响猎鹿。&rdo;抬头寻霍去病的身影，想让他等我一下，却不知何时他和公孙敖已消失在山石树丛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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