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巡视全城,检查所有城防物资及各门军队守备之后,将军蒋道生携众亲卫向海州府衙赶去,一路风风火火,所遇之人尽皆避让,没有片刻停留,仿佛有大事发生一般。待到府衙,却听闻知府施正贤不在府中,将军急欲问之原因,门吏支支吾吾似有难言之隐。恰巧此时,一班衙役跟随一顶官轿停在府衙门前,不等轿夫打开轿帘,其内突然窜出一人来,观其衣衫打扮,不就是知府施大人么。
眼见将在此等候,施正贤急忙扶冠上前施礼道:“不知将军来此,卑职有失远迎,还望…”
不等施大人说完,将军制止道:“施大人不必虚礼,本将到此是想问你,昨夜之事查的如何,可有眉目?”
“回将军,本官正为此事忧心,今日一早本官随衙役、捕快再次前往探查,现场除了烧焦的粮食和几具尸体,并无其他,经仵作勘验得知,尸体面目焦黑而口鼻之内并无异物,由此判断是有人故意为之,而且应是相识之人,本官已命人将府库及常平仓之人全部看管,逐一排查,相信不久之后便有结果!”
“此时海州情形,不必本将详尽,施大人自是清楚,查案之事还请施大人加快进程,莫让贼人逍遥法外,给予贼寇可乘之机!本将此来是想问施大人,常平仓内还有多少粮食可供使用?城内还可调用多少粮食?”
施大人闻言,立即请将军移步府衙议事厅后,方才三缄其口说道:“唉!不瞒将军,常平仓所存之粮经昨夜一场大火,虽有大人带兵前来相助灭火救粮,但可用的粮食已不足三成,下官已封锁消息,并联系城内诸多粮商于今日下午在府衙议事,期望能够压下粮价,以供军需及百姓用粮。”
“粮食方面,还望施大人多多费心,只是本将今日巡防期间,发觉城东有人鬼鬼祟祟,结果发现其人欲在井中投毒,幸好被本将带人及时抓获,但人却当场咬舌自尽,因时间紧迫,本将未经大人准许,命人全城排查搜捕,结果抓获嫌犯八人,有六口井已被成功投毒,被本将及时封锁,尚未酿成惨剧!本将此来寻找大人,以为此事而来,不知大人有何看法?”
闻言,施大人顿时冷汗直流,如此危急时刻,竟还有人做下此等下作之事,而且一下子出动这么多人,这显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看来城中定有同党余孽,而今贼寇不日即将达到海州,说不定就是贼寇的同伙、奸细,必须严加防范,尽快彻查、搜捕!否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呀!当即回答将军道:“多谢将军义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此时海州形势危急,需我等团结一心、通力合作、共御外敌,方能渡过此难!”
“大人所言甚是!不知大人有何良策?”
摸摸脑门,擦擦虚汗,施大人回道:“全凭将军做主,施某必将通力配合,不敢丝毫怠慢!”
“如此甚好!城内清查奸细及筹备粮草之事就拜托施大人,但有所请,某让校尉周大伟全力协助你。本将将倾力城防之事,确保贼寇来临之时,城防万无一失!”
“蒋将军有此一言,施某代全城百姓感谢将军大义!将军放心,施某必定全力追查奸细,筹集粮草,维护城内秩序,为将军御敌创建坚实稳定后方!”
“多谢施大人体谅!本将营中仍有要事,不便久留,恕蒋某先行告辞!”
“将军哪里话?请!”
将军随即转身出府,带领众亲卫直出东门,视察东门后,转而向南,沿着陵江一直向上,最终来到北门,看诸事稳妥,方才放心许多,回到营中休息。
下午申时初至,一辆辆骡车陆续抵达府衙门外,随着车帘掀起,一位位粮行掌柜、地主大户走下车来,在门吏带领下,纷纷来到府中后花园。此时一桌桌珍馐美馔、山珍海味,外加玉液琼浆,让人不禁心中暗叹,知府大人设宴果真非同凡响!然而他们心中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尤其是来自知府大人的午餐!但他们不得不来,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倘若今后被随意按个什么罪名逮捕入狱,花点钱能够解决倒也罢了,为此家破人亡便万分不值!何况今日来此所为何事,他们亦能猜出一二,毕竟昨晚的事情虽发生在深夜,官府亦是全面封锁,但有心之人稍微打听,还是能够探知一二,尤其他们风闻得知,朝廷大军几番大胜,东南即将安定,今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出些力气亦是当然。
当众人逐一落座,知府施正贤姗姗来迟。众人瞧见知府大人,纷纷起身下拜,施正贤回礼后端坐主位,举杯致意,欢迎各位到来!然而并未提及任何事,直到酒过三巡,方才开口悠悠道:“诸位可知本大人今日特邀诸位前来所为何事?”
“吾等不知,还请大人明示!”
“唉…!不瞒诸位,昨日夜晚,城内常平仓起火,所存之粮焚毁近八成,眼下城内是缺粮的紧呐!”众人已知晓大概,但听闻此确切数字,仍不禁心惊,一下子八成的粮食烧毁,那粮价岂不飞涨,得快快囤粮呀!不等大家继续多想,施正贤继续说道:“本官知晓诸位,不论是城内粮商,还是地主富豪,府内、库内定然存有大批粮食,而眼下城中境况,驻军粮草亦开始短缺…”
“大人是想让我等平白无故捐献粮草么?”
“是啊,大人!我们这些人那个不是家大业大,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可以按照市场价格低两成卖给朝廷,但这捐赠一事难免、难免有些强人所难呀!”
“放肆!本官话还没说完,谁允许尔等插嘴!不妨告诉尔等,贼寇已起二万大军南下海州,不日即将抵达,现今城内奸细作乱,本官已同将军封锁海州城,你们捐不捐随意,届时城内乱起,贼寇入城,尔等自求多福吧!”施大人一句话说完,场面顿时针落可闻,怎么是这个样子?两万贼寇!守军只有八千人呐!逃,对呀,得赶紧逃离这里!
“大人!某愿捐赠粮食千担,求大人打开城门,放我周府一门离开海州!”
“施大人!江某愿捐赠粮食千担,求大人放我满府离开!”
“某也愿意、某也愿意…!”众人纷纷求情说道,
“看来尔等没有仔细听本官讲呀!而今贼寇城内作乱,官府与官军正全力追查搜捕,城门早已封锁,至于粮草诸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不过若是城内再度乱起,别管本官拿你们开刀!本官尚有要事,尔等各自斟酌,别选错了!再会!”眼看知府要走,事已至此,在座诸人只得低头,纷纷哀求认捐,并开仓放粮,平抑粮价,共度时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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