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回来了。”
李正西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瘪瘪的,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没带钱,只好尴尬地笑了笑:“等过两天再请你们。”
不远处,江家大宅灯火通明,戒备森严,在他们眼中是那么遥不可及、那么高不可攀。
众人神情严肃,旋即又豪爽地大笑起来。
众人应和一声,眨眼间便在茫茫夜色下消散了。
话音刚落,赵正北就应声从房间里走出来,绕着西风走了一圈儿,嬉笑道:“这巡警局也不行啊,连个大刑都没给你上?”
李正西撂下筷子,神情严肃地问:“那俩人反了?”
伴随着一阵车马声响,钟遇山带着几个弟兄,大摇大摆地来到和胜坊门前。
翌日清晨,天光初开,风有点冷,小西关大街上行人寥寥,大半的商号还未开门营业。
这时,刘雁声忽然插话道:“反与不反都不重要,大嫂已经决定,要把江家的东西都收回来。”
几人边说边走,没一会儿的功夫,周围便又不知道从哪窜出三五个小靠扇的,赶来问候:“三哥,伱受大刑了吧?咱都担心坏了。”
李正西忽然走进客厅,胡小妍又惊又喜,大略问了问情况,寒暄了几句后,便赶忙朝走廊里喊了一声:
“宋妈,把饭菜热热,西风回来了!”
穷哥们儿身上没钱,没能力大摆宴席,恭迎西风出狱,他们所能做的,也只不过是陪三哥走走,使他在回家的路上不至于形单影只。
“是北风捞的你!”胡小妍难掩赞赏道,“以后不能叫小北了,得叫赵长官!”
刘雁声也在旁边帮着参谋。他手上拿着厚厚一沓草稿,是在养伤期间写的东西。
小叫花子在路口处停了下来,仿佛迎头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突然间便止住了步伐。
几人嘻嘻哈哈说笑了片刻,等李正西吃完了晚饭,胡小妍的面色却忽然阴冷了下来。
…………
茶几上照例摆放着几份今早买来的报纸,头版头条仍旧是有关欧洲战况的最新报道。
……
走进客厅时,胡小妍正在跟东风商讨,以江家“总把头儿”的身份,能不能靠货运总站的搬运工,把奉山路仓库的那批军火偷出来。
“可惜!真他妈的可惜!我要是早点儿知道消息,跟老韩那边联手,趁乱把王铁龛插了,连做局都省了,张老疙瘩肯定以为是小鬼子动的手!你们说说,这事儿要是办成了,得给江家立多大的功!可惜了!”
跟班弟兄陪笑着说:“那是那是!山哥,要是能插了王铁龛,江家的二柜铁定就是你了。”
钟遇山叹息一声:“张老疙瘩命也真大,这都没死!”
正说着,几人途径和胜坊门前。
门板上的封条还剩四天,钟遇山并不心急,因为和胜坊被查封不久,他便擅自在二楼开了个只在晚上营业的黑赌档,接收的都是那些不可救药的熟客。
此举当然危险,一旦被巡警局查到,只会面临更严重的处罚,无奈利欲熏心,他还是选择铤而走险。
最重要的是,黑赌档的钱不走账,无论挣多少,最后都只落到钟遇山自己的腰包,以致于他甚至隐隐有点期待查封的时间更长一些。
若是放在平常,眼下正是赌狗们通宵鏖战过后,陆续散场的时候。
可是,众人绕到和胜坊后门时,却发现今早的赌档格外安静,半点声音都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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