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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陈安之会来找自己，孙果想到了。从灵山上下来后，有意或者无意，孙果尽量避免出现在陈安之面前，那些说着做不成恋人还能做朋友的，一定都只是自我安慰或者安慰别人罢了。表白后不能成为恋人的两个人，通常连朋友关系也会渐渐淡去，若他们还能常年亲密地来往着，必然有一个人，放不下。陈安之绝非对一段还未开始的感情放不下之人，所以当他出现在孙果面前，肯定有别的原因。这个原因，目前只有一个——“我看了网上的照片，是那天我们送木树回去时被人拍的。”“你也关注娱乐新闻啦？”“店里每个服务员都在说这个事情，不想知道都不行。”陈安之双手一摊，耸耸肩，“拍照的人找了角度，只拍到你和木树两个，他们不能这么随便乱写！”“如果他们说的是事实呢？”陈安之瞪大眼睛，“你和木树……”孙果没接话，用勺子慢慢搅动着咖啡。“那你们现在怎么办？”“其实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木树说他会处理。”“怎么处理？”“出个声明吧，这个最简单不是吗。”“声明什么呢？”陈安之问。“如果需要我帮忙，我可以站出来澄清那天晚上的事情。”见孙果没回答，陈安之亦没有追问，只如此说道。“谢谢你，安之。”“如果，我是说如果，之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咖啡馆里。”告别陈安之，走出咖啡馆，木树的消息发了过来，“记得周天上午空出时间，地址是下面这个。”“照片的事情怎么样了？”“放心吧，他们都搞定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孙果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往外望去，一位母亲抱着孩子等绿灯，白发老人杵着拐静静地站着。北京的春天彻底结束了，原本从自己坐的位置看出去，全是玉兰，现在竟一片花瓣也见不到。：偶像失格……看到手机荧幕上显示的名字时，一整个星期仿佛漂浮在半空中的不安情绪，终于落地成了实实在在的坏消息。孙果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张浩哲，明明很熟悉，自己还生生装出生疏与见外的礼貌。“好久不见！”孙果先打了招呼，却突然想起，那天地下车库里才短暂见过面。张浩哲也疏远地点点头，“喝什么？”“都可以。”“那我点热饮吧，女孩子别喝生冷的东西。”孙果笑了笑，果然还是自己记忆里那个周到又细致的张浩哲，“你叫我出来，不会只是喝东西吧，是照片的事情吗？”张浩哲无声的叹口气，“木树告诉我了，你们的事情。”孙果扯开嘴角无力地笑了笑，面对着张浩哲，木树的经纪人，竟莫名地觉得心虚。“本来，我不该来找你的。”张浩哲冷着脸继续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直接说就好，没有关系。”“照片出来后，团队找了律师，最好的方法就是出份声明。”张浩哲顿了顿，看了一眼孙果，“一份没恋爱的声明。”孙果点头，好似意料之中，“果然是这样啊，这才是最好的办法。”“但直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四天，我们还没发声明。”“为什么？”孙果皱眉，但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木树不让。”“傻子。”孙果咕哝一声，眼眶微微发热。“我私下了解的情况是，网上放出的照片，就是他们拍到的全部，应该是有其他艺人团队在背后做手脚，本来如果只是那种程度的照片，一般狗仔是不敢动到木树的，真要追究责任，他们承担不起。”孙果不解地问，“其他艺人团队？”“狗急跳墙呗，无所不用其极了。如果这时候闹出恋爱绯闻，木树那个角色，说不定会换人。”“你是说王眠风的那个电影？我不信王眠风导演会为这样的事情换人！”“有些事情，木树没告诉你吧。”张浩哲看着孙果，“王眠风虽然坚持用木树，但其实投资方一直在推自己的人试镜，一天不进组，就随时有变数。”“怎么会这样……”在所有的结果里，这几乎是孙果最不能接受的一个，因为这部电影对木树的意义，她比谁都清楚。“木树果然没跟你说过。”“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木树是跟她说过的，他说的是，没有关系，他们都处理好了，他对她说，你不要担心。“我们工作室一直没动作，现在网上谣言四起，以前那些辟过谣的消息又被翻出来。最可笑的是，木树现在被定上一个‘偶像失格’的罪名。”张浩哲啄一口咖啡，眉头紧蹙。“偶像失格……”“多可笑，是不是，谁的人生不是自己的呀，他凭什么要为陌生人的人生负责啊！他失什么格？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就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人，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别人身上。”张浩哲越说越激动，引来隔壁桌客人频频侧目。“不是陌生人、也不是莫名其妙的人，也许，他们都是喜欢木树的粉丝。”张浩哲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不是想这么评价他们的，我不是的。”张浩哲懊恼地说：“我实在是，我，我只是很担心。”“你不用跟我解释，我知道，你不是这样。”孙果想起那个在雨里，将小猫兜在怀里的张浩哲。张浩哲闻言，冲孙果笑了笑，长长地叹口气说道：“昨天晚上，王眠风打了电话过来，问木树愿不愿意试一试另外一个角色。”孙果猛地抬起头，盯着张浩哲，良久才说了一句，“王导那边肯定是被投资方施压了。”“再大牌的导演，终究是拗不过资方。我们的工作室成立不久，之前的资源能用上的不多。”张浩哲再次叹气道：“如果绯闻只是影响粉丝，我们可以接受这样的后果，但现在资方拿这个施压要求导演换人。我也没办法了，孙果，如果木树自己不做决定的话，我真的没办法了。”好似在消化张浩哲的话，过了良久，孙果竟笑了起来，“看电视剧里，男方家里人逼着女主角分手时，每次都咄咄逼人，最好要放杯水在旁边，随时准备泼上去，怎么到你这儿，倒是反过来了，你一副委屈的样子，我倒成了那个恶婆婆。”张浩哲一愣，随即说道：“怪我怪我，忘了准备一个信封，装上一打现金，要不支付宝扫码行吗？”张浩哲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那一刻笼罩在两人头上的阴霾消失了，可惜，也就那么短短一瞬间。“阿哲，我去找木树谈，王眠风的电影，他绝对不能错过。”那声“阿哲”让张浩哲有些恍惚，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知由何而来，竟呆呆地看着孙果愣神。“哎！哎！”孙果连喊了两声，总算把张浩哲的思绪拉了回来。“听到我刚才说的了吗？”“嗯？”“我说，我会和木树说清楚，你不要担心。”“哦，不要被狗仔拍到。”“做经纪人可真操心。”“可不是嘛，还天天冷着脸，不给好脸色。不对，你住在那儿时，他倒是好过一阵儿。”孙果没说话，只是笑。“阿哲，103还好吗？”“103？木树跟你说过这个？”张浩哲好像来了兴致，摸出手机点开相册，“你看，胖成这样了，我和木树捡到它的时候，你看你看，明明只有这么大点儿。”“木树给饲养费了吗？”“我可不敢要他的饲养费，前段时间，不知怎么了，明明对猫毛过敏，还硬说要把103抱回自己家养，魔怔了。”孙果隐约记起，仿佛是有一次，木树专程来找她，说的就是养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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