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抑制住自己想要钳制东珠脖颈的冲动,这样的东珠让他陌生,更让他害怕,但他却只能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他甚至点了点头:“皇后说得没错,春秋典籍中就提到过‘子不复仇,非子也’,皇上是天下人的典范,若是不报杀母之仇,天下人必反,民心必失!”东珠面上笑意更浓,虽然她明知这样折磨面前这个人是不对的,但是她还是从中得到一种快感,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委屈、怨恨、伤感,终于能在这一瞬间能到释放。这是她用青春年华和原本自由自在的生活换来的,所以,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于是,她继续施压:“皇上虽是满人,但精通汉学,最是明理通达,你我之间索性说句肺腑之言,今日的大清虽说是满人天下,可还是汉人居多。汉人从小就受儒家思想教诲,讲究孝道,所以,你虽是皇上,也要以仁孝治天下。这件事情若是不给个说法就想蒙混过去,怕是天下的读书人也要闹起来。”康熙的心和面色一起沉了下去,这些扎人的话从东珠嘴里说出来,让他觉得异常难堪与痛心。此时此刻,身为皇上的尊严、男人的骄傲、爱人的真心,都在她眼中视为无物,都被她践踏在足下。康熙觉得世间的残忍莫过于斯,更觉得宁愿此生都没有遇到过面前这个女人。可是,他摇了摇头,终究还是不忍不曾遇见。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附和:“是,皇后说得对,何止读书人,天下的汉人都会闹起来。”东珠分明在康熙眼中看到那鲜明而清晰的血红色,尽管心头闪过一丝不忍,可她还是咄咄逼人:“杀人偿命,无可辩驳!你是天子,自然知晓这个道理。今日,不只是我的承乾宫,在乾清门外,文武百官和全天下人,都想看皇上会给出怎样的结果。”康熙抑制住自己心头的酸楚,强忍着眼中的泪意,没有应答,却只是伸出手轻轻击掌。东珠微异。这时,一直守候在门口的顾问行走进来,他手上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整整齐齐的匕首。顾问行将托盘放下,便静悄悄离开。东珠眉头微蹙,紧盯康熙:“皇上,这是何意?”康熙避开东珠的眼眸,没有回话,而是默默地摘了朝冠,拿下朝珠,又将龙袍脱了下来,最终露出赤的上半身。“你玛嬷的死,还有所有人的死,并无实证,朕并非有意包庇,却也不能仅凭贵太妃一纸遗书就轻易判定太皇太后的罪责。而我额娘之死,证据确凿,无从相驳。生母含冤而故,身为儿子本当为母报仇,可太皇太后对朕有养育之恩,朕下不去手。”说到此处,康熙微微顿住,一滴晶莹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俊秀的脸庞滑落,经过精硕的胸膛,最终不知去向。这滴泪,让东珠心头一颤。“可朕身为皇上,终不能因情废法,生母与祖母,亦皆不可负。而你,朕也不忍相负。所以,今日对太皇太后的惩罚就应该由朕来代受。朕特意准备了凌迟所用的刀具,三千六百刀,你可以刀刀见血,也可以一刀直入朕的心房。你放心,赦你无罪的诏书已经写好,送交安亲王至宗人府留档了。”康熙说完这番话,便闭上了眼睛。东珠看着面前的康熙,又看着那托盘中明晃晃的匕首。半晌之后,她笑了,悲怆而绝望的笑声响彻殿中。康熙睁开眼睛,看到东珠悲怆的神情,不由得一怔:“朕是说真的,绝没有诓骗你的意思!”东珠摇了摇头,背转过身:“不管你是真是假,我都不能杀你。这一局,我输了。我终究是不够狠心,终究无法为那些枉死的人讨回公道。”康熙心中一动,他理解东珠的感受,虽然他是真心实意,没有半分矫情做作,但是他也知道,在东珠眼中必然会以为这是王者的诛心之计,但那又怎样呢,她终于是再一次选择了他。于是,康熙心头涌起一丝甜蜜,上前从背后搂住东珠。“你心里,终究是有朕的。”东珠挣脱了康熙的手臂:“今日之后,我是你的皇后,是你皇子皇女的额娘,但却绝不是你的女人。”康熙微怔,像个孩子般无措。东珠的声音越发冷得吓人:“我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人,此生注定不能相亲。”康熙越发无助,比之先前更有些着慌。那一日,康熙不记得自己最终是如何离开承乾宫的,他只记得自己在承乾宫的院子里站了好久,看着院中的那两株从明朝起就有的梨树,洁白似雪的花朵映衬在蓝天中,美得绚目。“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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