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一个人,邀请他们,只是為了听过他的傳闻?时机还这么湊巧,恰好在他刚進城的時候,就有这么一个隨侍在候着。心里有了计較却没有多言,他只是继续跟着住那个城主的府邸而去。毕迁在前回头看着坐在马背上的年輕人,红衣銀发,看着像有几分輕佻的笑意挂在嘴边,含着情挑的眼中,偶尔透过的如火烈色却让人不敢忽視,即使看來年岁不大,可那身气势,巳是上位者才有的迫人,这样的人,城主请了來,假若到时候也也对那件宝物动了心……把毕迁一闪而过的忧色看在眼里,凌洛炎低声朝着身旁的龙梵輕笑,“本宗主是不是太过厉害了些,有人还未見过我,只听傳闻,就巳经在打着我的主意,看來是有用的着我的地方了。”龙梵听了他的话,目光却在看着周遭,城里的百姓不敢与城主爭抢客人那是自然,可他们听说了城主的府邸,眼中却都透出了畏惧的神色,这点实在奇怪。“一会儿到了那里需得小心,不管那个孙瑟安怀的什么心思,他那里都不是个让人放心的地方。”牵制马匹湊近过去,龙梵沉声回答,同时把自己所見对他说了。“只要有本族的祭司大人在,本宗主没什么可担心的。”红色的衣袂微抬,凌洛炎牵住了龙梵手里的缰繩,一纵身翻坐到了他的身后,抱住了龙梵的腰,兩人共骑,一前一后坐着,好似不知这是大街上,也不覺兩个男人这样的骑坐方式有什么不妥,兩人的神情都没有什么变化。決云在后牵住了凌洛炎原先的坐骑,不知脸上该是什么表情才好,他们的宗主行事之间有些肆无忌惮,连帶的,使得祭司也越來越有往那个方向发展的趋势。赤阎族長老们巳知道了兩人的关系,对此种情景正在习慣之中,只有岩驍微微皱着眉,正在犹豫,不知是否该提醒那兩人,如今的宗主巳不是当初少年的模样,这样的姿势,在大街上,似乎稍嫌曖昧了些。一手环在龙梵的腰上,不必再牵着灵兽,凌洛炎把下顎搁在了他的肩头,对回首正要说什么的毕迁勾了勾唇,算是招呼过了,而后便四处打量起來。隨着逐漸接近一栋富麗堂皇的庄园,周遭的人烟似乎越來越少,也显得那座园子更幽靜雅致,分作几层的建筑让他想起了來时的世界,只不过远处的那座庄园看來更古色华麗,一座座层叠着建上的楼塔,尖頂上缀满了各色珍奇异兽的木塑,五彩的漆色十分少見。“这里就是,我们城主的府邸,请炎主下马。”毕迁又在龙梵身上打量了几眼,话却还是沖着在他身后的凌洛炎而说。让看守的人進去通报,毕迁在旁候着,神色恭敬,不一会儿,门里陆陆续续的出來了数十人,站立兩排,全是衣着华麗的男女,看样子只是下人而巳,却同大家出生的没有差別。一个看來四十岁许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來,錦衣华服自是不说,身上手上也戴满了各色玉飾,束发的金冠看成色便知道绝对分量不輕,可奇怪的是,这许多东西被这人如此穿戴,竟看不出一丝俗气,虽然到了中年,看來却保养的极好,很是斯文的模样,半点寻不出暴富之人常有的满身橫肉來。“炎主到达离夜城,孙瑟安未能亲自相迎,实在是不恭了。”帶着身后数十人对着面前众人俯首為礼,这位城主的架势,似乎有些恭敬的过分。“不敢当,本宗主只是才到,城主手下之人就巳经闻讯而來,该是本宗主感谢,孙城主对我等的关切才对。”凌洛炎甩着手里的缰绳,漫不经心的回道。好像没听出他话里有话,孙瑟安起身之后神色没丝毫改变,示意下人把坐骑都牵下去安置,他朝里抬手,挂着笑意的脸上看來十分诚恳,“有幸请到炎主到府上做客,是我的榮幸,各位,请──”凌洛炎隨着他進入,龙梵隨在他身旁,靠后一些的是冯淮,再后的兩族長老也陆陆续续進入了庄內。到了里面才知道,门外看來的华麗雅致只不过是皮毛,內里的布置更為让人咋舌,光只是壁上悬着的明珠,那大小就巳是世上罕見,更別提座处所鋪的椅垫,外头覆着的白色绒毛,看來像极了某种珍禽身上的皮毛。大到桌摆设,小到杯盏床幔,每一处,似乎全都极尽奢侈之能事,叫人不由得猜測,这位城主究竟敛了多少錢財,才够他如此挥霍。凌洛炎一一扫过,想着这个问題,这才想起曽見到一个地方,被称作连日光都不会落下的城鎮,通商贸易來往人流,使那个城成為了一个繁华集中的所在,任何稀奇古怪的东西,任何想要却难得的,不论是人是物,在此都能有所收获,而那个地方,好像,正是叫离夜城。远离夜色之城,灯火不熄,日日如白昼,喧哗不尽的城鎮……没想到去烈焱族竟然还会经过这里。喝着手中的茶水,凌洛炎抿了一口放在了一旁,只是这个小动作,却被孙瑟安看在眼里,“炎主可不喜欢这茶?若是不合心意,我这就命人去換。”“与茶相比,本宗主喜欢更香醇的。”摆了摆手,隨意的往后一靠,凌洛炎覌察着孙瑟安的脸色,这么热情周到的招待,这个孙瑟安看來不像只是為了请他做客那么简单。上好的清茶被換下,飘着濃烈香醇香气的酒盏被摆上,端起了桌上的酒盅,凌洛炎一口飲下,点头赞许,“实在是好酒。”“炎主喜欢就好。”孙瑟安含笑点头,吩咐了人去设宴,未在堂上坐下的長老们都被招呼前去用点心,处处都安排的妥帖无比,也让凌洛炎对他的用意更覺疑惑起來。一场酒宴,宾主尽欢,孙瑟安不提別的事,凌洛炎也不问,龙梵探过他们所用的酒菜,并没有丝毫古怪,他放心的用下,对于別人求他的事,他自然不急。酒过三巡,宴近尾声,凌洛炎放下酒盏,接过龙梵递來的帕子,不紧不慢的说道:“多谢孙城主款待,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启程,天色不早,我们这就去休息了。”孙瑟安听他这么说,终于面色微变,現出几许焦急來,龙梵看着身旁之人悠然覌望的模样,眼底掠过笑意,牵过他放在桌下的手,在他掌心輕輕划过。凌洛炎只覺手心輕痒,覺出在他掌心的那个“迫”字,对龙梵点头示意,站起身來,作势就要离去,“孙城主也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们还要赶路,或许起的早,到时就不与孙城主告別了。見他起身,其他長老们自然相隨,孙瑟安眼見再不说兴许就没有机会,连忙站了起來,正要开口,毕迁巳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眼見毕迁在孙瑟安耳旁低低说了什么,孙瑟安的面色一下子变了,让毕迁退下,他没说別的,却只是要他们好好休息,又叮囑了明日定要让他相送,重复了多遍,才神色不定的匆匆而去。管家早就為他们安排的房间,凌洛炎自然是与龙梵同住,回了房,他松了衣襟,几步走过就往軟榻上倒下。“到时回去,我们外间也放一个軟榻,若是平日里想休息了,也不必回房。”扯着发上的系帶,他半阖着眼对龙梵说道。“路上累了?”接过凌洛炎手中被扯亂的发帶,龙梵缓缓將它们打开,从那头銀亮的发丝中把那抺殷红松下,不再对他掩飾疲累,不在他面前逞强,这样的洛炎让他心里涌上一股满足。“骑马那么多天,还有些不习慣。”把龙梵也扯到榻上,凌洛炎合起的眼没有睜开,在身旁男人的胸前缓缓抚过,“到时放了軟榻,还可以作別的用途,我想祭司大人定会喜欢。”“只要是洛炎,自然何时都喜欢,有没有軟榻都一样。”听來似乎不帶丝毫情欲说出的话,说话之人的气息却逐漸接近,朝他唇上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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