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对于最后这一句没有明白,但一想起刚才老者的训诫,他知道这会儿不是时候,就没敢多问,只是记住了老者说的每一句话。“反正现在是失忆状态,很多事也不急于一时。”他心想。
“现在,跟着我说的做。“老者示意道。年轻人马上专注了自己的意念,开始凝神静心。
“召唤你的灵身,然后将它放大,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年轻人照做了,眼前的这个灵身开始变大,它的细节也开始变得更加细腻和清晰。如老者之前所言,灵身越大,它越像一堆丝线,慢慢的律动着团在一起,形成一个人形,堆在那里。自己稍一有念想,那些纠缠的线就会在现在的律动基础上波动一下。“前辈,我的意念,真的就是那些律动的灵丝吗?”年轻人也不知该怎么描述心中所想,只是说出了他下意识的感受。
老者没有回答年轻人,而是继续吩咐道,“现在,尝试动弹你身体的任何部位,然后感受灵身的反应。记住,身体的任何部位,也包括你的五脏六腑。”
如果换做平时,年轻人可能觉得老者在说笑,人怎么可能会主动感知或者动弹自己的五脏六腑呢,可是现在,他很快意识到,不光是五脏六腑,甚至是很多细小的部分,他也可以察觉得一清二楚。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心脏在砰砰跳动,血液如山涧溪水般哗哗地流淌,而呼吸的肺,也如山林一般,风不断来回刮过。这一切的感觉都好奇妙,自己开始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彷佛此刻,自己变成了一个透明人,在被自己审视着。这难道就是躯体和灵身的互感?可是,就算这样,该怎么去驾驭身外之物呢?躯体毕竟是自己的,灵身和躯体本属同宗,能够互通这并不奇怪。可是,就比方身前的这块石头,又该怎么去感知或者驾驭它呢?
老者应该是看出来了他的想法,“万物皆有灵,但是又都不一样。灵身最特殊的地方,就是它能与其它的灵身相融相通。而融通的其中一个办法,就是格物致知,这是凡人都能达成的。不过对于灵神来说,这个办法太麻烦了,与灵神的灵身有共同的律动的话,灵身可以直接与之相通。比如你眼前的这块石头,它是属于致密纠缠的土灵,土灵是最普通的灵,也是最易相通和驾驭的。水灵和风灵是属于较高一阶的灵,再高阶的是火灵,雷灵是最难驾驭的,也是最高阶的灵力。五种灵力几乎支配着这世间万物的生存和演变。灵神的灵身中只存在土、水、风三种灵力,所有灵神一般都可以驾驭这三种灵,只是不同出身的灵神,对于这三种灵力的驾驭能力是不一样的。一般而言,灵神只取那种优势灵力,来作为自己灵身的代表之灵。从来没有哪位灵神,分不出自己的主灵。我的意思是,自古以来,所有的灵神,都有且只有一种主灵,也就是说,九大灵神,其实算下来,只有三种灵身。灵神就是靠着驾驭这些灵力来超然于世的。另外,我告诉过你,灵神的灵身至少杂合有两种属性,纯阳、至阴。这两种属性在三种灵身中也是同时存在的,只是不同灵神的灵身中,这两种的比重也不尽相同。我属于土灵,但阴性为主,我在九大主神之中,灵力最弱,位份较低,算是下位灵神。九大灵神中,暗黑原灵也属于阴性为主的土灵,他是上位灵神。而曾经的南方风灵神,是阳性为主的风灵,也称作气灵。在大陆最南端的裂谷对面,是南海离岛,那里是超然于九大主神之外的异域神的领地。这位异域神是及其神秘而强大的,哪怕是九大主神,也少有与之接触。南方风灵神的实力,在九大主神之中是最强大的,而那位异域神的实力,可能成倍于风灵神。我没有资格与之相见,只略知她的出身。她的灵身和我们这个世界的大不相同,至少我对于她的灵身构成和属性不得而知,不过从其它去过南海离岛的灵神处得知,她的灵力和太阴有很大关系,而且她的子民都是昼伏夜行。基于此,我们称她为暗夜原灵。”
说着说着,老者意识到并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好了,现在别去管那些,专心去感知眼前的这块石头,用你的灵身来当你的手,去触摸那块石头,去感知那些致密的灵身,让它们与你的灵身触碰,想象它就是你的一部分。”
年轻人照做了,但那似乎并不是件简单的事,就像两根极细的不断波动的线,想要凭空将它们从断头处对接到一起一般,稍微一点点的扰动,都会让两根灵丝错过,无法触碰连在一起。不过年轻人的灵身似乎有一点儿特殊之处,就是当它主动尝试几次失败之后,它就像一个愤怒的主宰者一样,在“咆哮”着,“命令”对方过来。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眼前的这团土灵,很快乖乖地主动改变了自己的律动,与年轻人的灵丝完成了触碰,并且服从着年轻人灵身的支配,随着他的意识,慢慢的软化,改变着形态,而这块石头,看上去也不再像平常那般坚硬,而是好似一团水,或者一团气一样在那儿不断地晃荡着,直到最后,这块刚才还棱角分明的石头,化成了一堆极细的粉尘缓缓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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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在旁,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这一切。他的眼神中,已满是恐惧。在他对灵神的认知中,有此等能力的极少,暗黑原灵可能是为数不多擅长这种能力的灵神。现在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才刚刚完成灵身的破茧而出,就已经在不经意的指点中,修成了这样一种能力,而且他很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年轻人的灵身,现在只是初露锋芒,一旦完全觉醒,将是不可想象的。想当年的女夜神,虽说她的灵力同样非同小可,但那是种可预见的强大,或者说,强大但尚且有边际可寻,可是眼前这人的灵身的强大,就像裹着重重地迷雾,你无法想象它最终会到达怎样的境界,一切皆有可能。想想这人如果和暗黑原灵为伍的话,那对于凡人世界来说,将是一场何等的灾难。可能不光是凡人世界,恐怕整个灵神世界,都将是灭顶之灾。灵神世界所剩本就不多,还要躲避着猎神族,生存真的是比凡人还要艰难。想到这里,老者心里不免对年轻人产生了一丝厌恶,不想再训练他了,但是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毕竟,女夜神已经预言了,这人就是那个被命运选中之人,只有他能与暗黑原灵抗衡,也只有通过训练,让他的灵身完全觉醒,才能阻止暗黑原灵的阴谋。
老者明白,刚才,自己只是让年轻人去感触身边的东西,而他却已经触类旁通,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说到底,有一些天赋,是当事人解释不清楚的,天赋,终归是天赋。他也明白,其实自己能够教这个年轻人的越来越少了,只要能够带他迈过那个门槛,或许剩下的就可以水到渠成了,再过多的干预,自己反而可能会成为他的束缚,相比这个年轻人的潜力,自己的力量终归是太弱小了。“不然也不会被暗黑灵神所厌弃,他甚至都懒得针对我。”老者苦涩地摇了摇头。
年轻人调整了一下呼吸,慢慢让身体恢复了平静。老者今晚给他说了很多关于灵身的事情,让他很是好奇,既然老者说自己也是灵神,那自己灵身以那种灵力为主,又是何种属性?他刚想开口问,老者先他一步打断了他的念头。
“猎人要追上来了。”
“那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不,这次我们要在这里等着他们。”
“我们不是要躲着他们吗?您不是说他们有很强的诛神手段吗?而且我也才刚刚悟到那么一点点关于灵身的能力。”
“对付他们,你现在掌握的已经足够了,甚至肯定会让他们大吃一惊的。而且你终究要面对他们的。一会儿的考验就看你自己了,记住随心而战,让你的身体的本能和你的灵身融为一体。”
年轻人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他不知道自己一会儿面对猎神者的时候,到底有几分把握,可是刚才修炼灵身之力时的那种畅快的感觉又让他蠢蠢欲动。“一会儿就算力所不殆,还有前辈相助。”他安慰自己道。
很快,如老者所说,一群黑衣人将他们两人围了起来。年轻人能够感觉到,对方远不止眼前这点儿人,他们只是近身格斗者,在周围的树影中,还有更多的弓箭手,早已弯弓搭箭,蓄势待发。哪怕只是经过短暂的修行,现在他灵身的感知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一个耳聪目明的凡人。
从黑衣人的眼睛中,他能感受到志在必得的自信和无所畏惧,虽然他们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随着一声大喊“上”,黑衣人攻了上来,一时间刀光剑影开始扑向年轻人和老者。很快,黑衣人就将他们二人给分了开来。别看老者一把年纪,可身手依然不凡,以一对四竟然也不落下风。这让年轻人颇为惊讶,开始专心对付自己面前的黑衣人。
老者看上去并不想多做缠斗,他抓住一个间隙,施展灵力,将地上的沙石卷了起来,盘旋着袭向那四人。对方躲闪不及,被沙子眯了眼睛,紧接着就被石头给击中,倒在了地上。就在老者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耳边响起了那让他心惊胆战的声音,虽说早已熟悉,可是,他依然无法摆脱那个声音的影响,意念变得涣散而无法集中。就在此时,几只箭从树影中嗖得飞了出来,从正前方和身体两侧同时射向了老者,老者挥袖打掉了大部分的箭,但腹部还是中了一箭。他沉闷了叫了一声,转身倒了下去。
年轻人听到了老者的声音,看到老者倒了下去,他心中一惊,大感不妙,但是自己被六七人团团围在中央,一时不知如何脱身,眼见老者痛苦地伏在地上无法起身,他心里越发着急。以他的身手,不至于被这六七人给打倒,但是也没办法占到什么便宜。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年轻人很快想起了老者跟他说的话,要尝试用自己的灵身之力。可之前一直只是在摸索怎么使用灵身之力,而且还是对树木或者石头之类的自然之物,还从没有尝试过对抗活生生的人。可是眼下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再这样耽误下去,老者就危险了,刚才被沙石击倒的那四人已经站了起来,手持刀剑又向老者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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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双手紧握,在一瞬间集中了意念,身体猛地一转,随即产生了一股冲击波,从他身体向外急剧迸发,身边的黑衣人躲闪不及,被冲击波击中,飞了出去,要么撞到树上又摔在了地上,要么硬生生被击出几丈远去。紧接着年轻人朝围向老者的四个人用力一挥手臂,又一股冲击波随手而出,那四人也应声飞了出去。他马上冲向老者,但就在他刚迈出步子,弓箭再次从树影中飞出,从四面八方精准的射向了他。年轻人的反应非常之快,他再次集中了意念,身体立刻收住站稳,不过他并未做任何的躲闪,而是在原地等着箭的到来。只见那飞来的弓箭在近身一尺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仿佛冻住了一般,随后直直得落到了地上。年轻人意念汇集,身体周围开始形成一股气流,围着他身体旋转起来,紧接着快速扩散了出去,周围整个树林都跟着疯狂地摇晃起来,小树甚至被连根拔起。只听树林深处传来几声惨叫,许多身影应声倒了下去。年轻人最后蓄积发力,一道冲击波从他身体炸开开来,横扫四周,刚刚爬起来的几个黑衣人再次被冲击波掀翻在地,而丛林深处也再次传来了惨叫。年轻人估计应该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了,就赶紧收了意念,来到老者面前。老者虽表情有些痛苦,但气息并没乱,他淡定地说了句,“这点儿小伤无碍,走。”年轻人没有犹豫,赶紧托起老者快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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