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夫人想不到,陈宝祥已经带人打扫过,看到里面干干净净,被褥都是新换的,立刻心花怒放。
“白小姐,陈老板真是细心,把我遗漏的细节全都想到了,惭愧,惭愧。”
白凤凰看看修夫人,又看看陈宝祥:“你们两人一起工作,不留瑕疵。可惜陈老板重任在肩,以后要在大观园开大饭店,绝对不会沦落到我们门下,帮你工作。”
修夫人羞涩地笑起来:“没错,陈老板是做大事的人。我一直都知道,济南这边,豪杰辈出,站在我们面前的,就是其中一个。”
实际上,陈宝祥只是做了很多小事,没有一件值得夸耀。他甚至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非常琐碎,就像老妈子一样。
他谦虚了几句,雷先生向他挑起了大拇指:“陈老板,白小姐很少夸赞别人,这一次你做的事情,做到她心坎上了。其他人根本不懂她的心思,盲目送礼,请客吃饭,只会让她更烦。”
这一切都是修夫人提出来,陈宝祥来解决,所以陈宝祥应该感谢修夫人,提前做出了指示。
两个人合作,珠联璧合,是最好的搭档。
小沙弥送来经书,放在床头。
“几位施主,方丈大师说了,都可以住在这里,早晚谈经论道,互相砥砺,尤其是陈老板。方丈大师说,陈老板是有慧根的人,济南这边,聪明人少之又少,所以他希望陈老板经常来干佛山兴国禅寺,跟他谈论禅宗真理。”
陈宝祥受宠若惊,过去来过干佛山多次,很少进入兴国禅寺,更没有机会跟方丈大师深谈。
如今为了修夫人和白凤凰,他厚着脸皮来求方丈大师,想不到对方对他的印象如此之好。
修夫人把陈宝祥拉到一边,轻声告诉他:“如果你也留在山上,那就太好了。这地方很陌生,人生地不熟,我怕出其它事。雷先生一个人照顾我们两个,只怕是力不能及。”
这个请求,正中陈宝祥的下怀。
他赶紧点头:“那是当然,我会陪着你照顾白小姐,不可能让责任落在你自己肩上。你昨天和今天是不是又很少喝茶?嘴唇上都干出口子来了。”
修夫人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来济南给白小姐打前站,如果做得不好,受到责骂,那就太没面子了。心里着急,就忘记了喝茶。”
陈宝祥带着好茶,四个人烧水沏茶,对坐在一起。
山上的泉水清澈甘甜,回味无穷。
雷先生感叹:“济南泉水甲天下,就算是只喝白水,不喝茶,这甘甜的滋味,也让人醉了。”
白凤凰捧着茶碗,轻轻嗅着茶香,看看陈宝祥:“陈老板竟然带了这么好的茶叶过来,出乎我的预料。”
这些茶叶就是此前连城璧到米饭铺的时候送来的,陈宝祥一直没舍得喝。
雷先生喝了一口茶,连连点头:“好茶好茶,记得之前在长江以南喝过这种茶,全都是上贡的珍品。陈老板,喝到这碗茶,让我想起万花楼。你跟万花楼的朋友交往密切,茶叶也一定是她们送的?”
这位雷先生目光如炬,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白凤凰感叹:“我以前在北平,见过万花楼的朋友,每一个都是巾帼英雄。我甚至希望跟她们一起,去做有意义的事——”
修夫人忽然抓住了白凤凰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示意她不要多说话。
陈宝祥明白,修夫人此前说那些话,也跟白凤凰有关。
两个人一主一仆,心意相通。
修夫人担心白凤凰说出其它话,隔墙有耳,被人听去,才会及时提醒。
“雷先生,我跟万花楼只是普通朋友关系。米饭铺这边总有一些朋友慕名而来,但大家都是萍水相逢,淡水之交,如此而已。”
雷先生点了点头:“明白明白,万花楼是南方军的人,而陈老板从前跟韩长官交往密切,所以你们天生就是站在一条线上。”
陈宝祥还想辩解,但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他知道,在雷先生面前,不管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人家的看法。
他们是北京来的,高高在上。
济南人在他们眼中,都是土里土气的乡下人。
小沙弥过来通报,给他们三人安排了禅房,全都挨着。
修夫人始终跟着陈宝祥,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
陈宝祥住在这里守护大家,她才放心。
陈宝祥求之不得,他愿意日日夜夜陪在修夫人身边,一步也不离开。
这样做,虽然对不起柳月娥,但他也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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