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蓁的小手紧紧抓着柳清竹的衣襟,转过头来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众人,神情茫然而无辜:“祖母,什么是‘受刑’?”大太太的脸色僵了一僵,竟不敢与那双毫无杂质的眼睛对视。鹊儿叩首哭道:“太太,奶奶遭人恶意陷害,已是不白之冤,您怎么可以纵容她们连您的亲孙女都不放过?您为何一定要跟她们一起逼迫奶奶承认莫须有的罪名?您今日便是冤死了奶奶,对国公府而言也不过是小事一桩,可您若是连小小姐的身份都要质疑,传到外面去让爷如何做人?国公爷的世子若成为天下人眼中的笑话,对您又有什么好处?”萧潜诧异地抬起头来,看看哭得泪痕纵横的鹊儿,再看看面色阴沉、神态威严的大太太,忽然心中一动,若有所悟。如画用帕子擦了擦手指,漫不经心地笑问道:“难道糊里糊涂地替别人养着孽种,就可以有脸见人了?”“这么说,你们不仅仅是要害我、害我的女儿,更是要害得大少爷在京城之中、甚至在全天下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这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是吗?”柳清竹忽然冷笑着插了进来。大太太冷冷地剜了如画一眼,后者脸色大变,瑟缩着垂下头去。“弟妹,听说你家澈儿和源儿在一处读书,是吗?”二太太忽然侧过身去,向身旁的三太太问了一个跟眼前的场景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却偏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楚地听到。三太太讷讷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是在一处读书。只是源儿聪明灵秀,我家澈儿万万不及。”二太太微笑道:“那也罢了。咱们二房三房终究是旁支,叫孩子们学一些微末本领,今后能守住一点产业,不愁温饱就是了。不像源儿是长房的血脉,他将来可是要帮着大少爷接管这国公府偌大家业的!”大太太的神情越发冷了。二太太却仍是面带微笑,只装着看不见。倾墨忽然俯身在萧潜耳边,压低了声音道:“二太太这番话,似乎意有所指……”萧潜摇了摇头,止住他不许再说。大太太竭力装着若无其事,威严地训斥鹊儿道:“我念你护主心切,再三容忍,却不是说国公府里就没了规矩!你既自己不肯尊重,就随着你主子一起跪到祠堂去吧!珠儿,你去跟三叔祖说,请他老人家明日开祠堂,严审这个败坏家风的淫妇!”“母亲……”萧潜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向大太太急唤一声。倾墨更是利索地冲出去拦住了珠儿的去路。大太太转过脸来,换上一副慈祥的面孔:“潜儿,你是我从小带大的,我待你如何,你心里可有数?”萧潜低下头,硬邦邦地道:“母亲待儿子一如亲生,儿子也一直视母亲如生母。”“那就好,”大太太微笑道,“我只怕你听了旁人的挑唆,刻意与我生分了。在我心里,你与源儿一般都是我亲生之子,我自然是巴望着你好的。当年替你娶了这一房媳妇,闹出这么多事来,是为娘的对不住你。等明儿过了祠堂,把这个麻烦解决了,娘再托人替你另寻一门好亲事,欢欢喜喜地把日子过起来,旁人谁敢说咱们什么不成?”萧潜忽然起身走到厅堂中央,在柳清竹身旁跪下,沉声道:“当年娶清儿为妻,是儿子自己的主意,儿子至今从未后悔过。清儿为人如何,没有人会比儿子更清楚,她绝非轻浮放浪之人!母亲为正家风,轻信小人谗言,儿子虽不敢责怨,却不希望类似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母亲看到的所谓‘证据’,无一不是漏洞百出,儿子不能相信,也请母亲严查此事,莫要被小人蒙蔽了双眼,平白替国公府招来羞辱!”那孩子真是孽种?萧潜的态度忽然转变,让一些丫头和年轻的媳妇们大为惊诧,唯有二太太皱了皱眉头,露出了十分不以为然的神色。桂香新蕊等几个小丫头喜形于色,柳清竹却依然神色冷淡,甚至不着痕迹地往一旁膝行两步,刻意与萧潜拉开一些距离。大太太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珍儿从后面捧上参茶来,她只抿了一口,便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口中厉声斥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护着这个贱人?她究竟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会让你如此执迷不悟!”萧潜拔出腰间佩戴的短剑,替柳清竹割断身上的绳索,轻声却坚定地道:“我曾承诺过与她终生厮守。若是连信任都做不到,如何能相守?没错,刚才所谓的‘证据’出现的时候,我确实曾有一瞬间的动摇;但是此刻,我为刚才的动摇而感到无地自容!”柳清竹活动了一下被绳子勒得红肿的手腕,只顾将委屈的女儿拥在怀中安慰,仿佛对周边的一切无见无闻。“清儿,委屈你了。”她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柳清竹并没有打算给他回应。萧潜想伸手去抱女儿,婉蓁也没有像以往那样欢喜地扑进他的怀中来,反而往柳清竹的怀中缩了缩,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戒备之色。萧潜尴尬地缩回双手,顿了一下又向大太太道:“事情的真相,儿子一定会亲自调查清楚,就不敢劳烦母亲了。至于掌管着祠堂的太叔祖,希望母亲不要去麻烦他老人家,毕竟此时萧家的当家人是清儿,而不是母亲您。太叔祖为人迂……为人端严,对这些规矩从来不肯放宽半点的。”大太太本已气得浑身发颤,此时听到这番话更是恨得牙根发痒。她重重地拍着桌子,怒声道:“你这是在教训我?为了这个人尽可夫的娼妇,你真的连母亲都不要了?你以为,出了这样的事,老太太还会让这贱人当家吗?”萧潜眼中的冷光一闪而逝,只留唇角嘲讽的弧度:“只要府里的对牌还在清儿手中,她就仍然是萧家的当家人。母亲若有异议,只管去寻老太太说话,看她老人家如何吩咐!别怪做儿子的没有提醒过,母亲今日瞒着老太太大张旗鼓地审问清儿,已是极为僭越。我想,清儿应该也是很愿意开祠堂,向列祖上一炷香的。”大太太咬牙听完这番话,气得满脸的皱纹都哆嗦起来。如诗忽然站起身,正色向萧潜道:“今日之事,太太确实是心急了些,但毕竟也是为了国公府的家风清白着想,纵使有些失当,想来也不会惹怒了先祖。倒是大少爷当堂顶撞长辈,难道便不觉得自己有错吗?”“若是这样讲究起来,你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萧潜连眼神都懒得给她一个。如诗的脸色僵了一下,见萧潜似乎已打算起身带柳清竹离开,她慌忙大声道:“大少爷这样急着走,究竟是真的在生太太的气,还是自欺欺人,不敢听初荷把话说完?”“我没有兴趣听这种不着边际的鬼话,姨太太若喜欢听,尽管到城西去找几个说书的先儿来,保准她们能口若悬河地给你说三天三夜。”萧潜不为所动,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柳清竹起身,牵了她的手便要转身离开。如画忙站起身大声道:“你不是一直在查大少奶奶上个月小产的真相吗?如果我告诉你,那孩子是她自己服药打下来的,你信是不信?”萧潜的脚下顿了一顿,很快又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去。柳清竹却蓦地转过身来,眼睛里射出骇人的亮光:“你说什么?”如画从未见过这样的柳清竹,竟不禁吓得后退了半步,跌倒在椅子上。柳清竹没有理会众人的惊诧,几个箭步冲到如画的面前,厉声喝问:“你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你知道是谁搞的鬼,是不是?”如画竟是着实受到了惊吓,哆嗦着嘴唇半天没有说出话来。鹊儿低着头走过来,从柳清竹的怀中接过吓呆了的婉蓁,冷冷地向如画道:“姨太太说话可要小心些!长房痛失子嗣,是整个国公府的不幸,您若是借这件事来搬弄是非,老太太只怕也不会轻易饶过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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