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氏慢悠悠坐下,一脸淡然:“慌什么?嫁妆在咱们府上可是完完整整的交给他了,一出了侯府嫁妆就不对劲,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丫鬟顶着恐惧,小声道:“管家说,大……那位出了大门就敲敲打打的,吸引了京城百姓的注意,一路上都是百姓们围着他去的京兆府,他压根没有可能会对嫁妆动手脚,那些百姓们都可以为其做证。”
乐氏:“……”
乐氏深吸一口气,冷笑:“很好,倒是小瞧了他,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心机!”
蒋氏忧虑道:“他既然敢闹,怕是早有准备。”
毕竟当年祝婉嫁过来是八十八抬嫁妆,现在六个箱子就把人打发了,是个人都会觉得不对,这根本不用找嫁妆单子,只找知道当年事情的人就能做证。
她以为姨母说的打发乔安竹,好歹也得做做样子,至少箱笼上面大差不差,没想到姨母竟然这么不靠谱,只肯出区区的六抬。
这一刻,蒋姝心里忍不住埋怨乐氏,果然是老糊涂了,做事都不过脑子。
乐氏斜她一眼:“怕什么,祝婉当年带来的嫁妆虽然看着多,但大都是一些没有用又占地方充数的瓷器粗布之类。那小畜生从小就顽劣,祝婉又纵容着,瓷器一天天的换,不知道打碎了多少,粗布这么多年过去,也早烂的不成样子了,未免他说侯府占他便宜,我特意折算成了银子给他。这么一算下来,箱笼自然就少了,可这些箱笼里都是实打实的东西,比那些烂瓷器粗布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乐氏说的脸不红气不喘,仿佛是真的一样。
哪怕这是自己嫡亲的姨母,嫡亲的婆母,蒋氏也觉得对方这话说的很不要脸。
为了安蒋氏的心,乐氏吩咐身边的心腹婆子:“去那个樟木箱子里,把那个褐色寿纹的桃木扁盒拿出来。”
婆子去了,又空着两只手回来,神色僵硬忐忑:“老夫人,那个盒子不见了。”
作为乐氏的心腹,婆子自然知道那个樟木箱子里装的都是极其贵重的东西,尤其是那个桃木扁盒,那可是老夫人放银票的,现在竟然不见了!
婆子满心恐惧,说话都不利索了。
乐氏这下坐不住了,亲自进内室翻看一翻——箱子里其余的东西都在,唯独少了那个装着银票和嫁妆单子的扁盒。
那些银票可是她这么些年下来攒的体己钱,足足有五万二千两之多,竟然都没了!还有那个嫁妆单子……
乐氏整个人都不好了,眼前阵阵发黑,想晕。
蒋氏赶忙扶住她,声音急切:“母亲,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别是她想的那样吧?
要是那嫁妆单子真的丢了,到了乔安竹手里,依着那白眼狼的做派,不得当众把嫁妆单子的内容抖搂出来?
嫁妆单子上的一些孤本名画可都被她父亲送给上司了!
想到事情暴露之后的后果,蒋氏也想晕。
乐氏缓过劲来,又心疼又恼火:“我的银票啊,里面足足有五万多两银票,我本来打算留给福哥儿的!到底是哪个贼子给偷了去了,让我知道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一边说,一边眼神犀利的看向婆子:“松鹤堂的事情都是你管着的,你说的,到底怎么回事?!”
婆子腿一软跪下,声音里带了哭腔:“奴婢冤枉啊,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松鹤堂向来不离人,这箱子没有老夫人您的吩咐,奴婢从来不敢碰的。”
蒋氏焦急道:“那嫁妆单子?”
乐氏咬牙切齿:“也在里面!”
蒋氏一颗心瞬间就提了起来,忙到外面问报信的丫鬟:“管家让你来报信,还说了什么?”
丫鬟想了想,摇头:“就这些,没了。”
“管家就没说,那小畜生是怎么证明嫁妆不对的?”
丫鬟再次摇头:“没提。”
乐氏也反应过来:“你是说,那盒子是那小畜生拿的?”
蒋氏:“儿媳也不确定。但是整个侯府除了他,谁还有这胆子?他现在又跑去京兆府告状,母亲您也说了,这小畜生心机深沉,没有万全的把握,他会大着胆子跑京兆府折腾?”
乐氏也反应过来,气的骂:“这个忤逆不孝的畜生!我是他的亲祖母,没有分家不得置办私产,他连人都是侯府的,那些私产自然算在侯府账目上。就是京兆尹亲自来了,我也不怕!”
蒋氏又怕又焦心,提醒道:“已经不是了。那小畜生让侯爷写了断亲文书,今儿晌午才写的!”
有了这纸断亲文书,那小畜生讨要起嫁妆来底气十足,任谁都说不出他不好来。
——作为祝婉唯一的儿子,祝婉的嫁妆本来就是他的。没听说过把人赶走,单把嫁妆留下的。这样的行为就是放到贫民破落户中都让人不齿,更何况是堂堂侯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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