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夙延川没有娶顾笙。她远离京城,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但她却知道,这样的顾笙就不必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背叛夙延川,也就不会再被皇后赐绫。而夙延川总归是要成婚的。他是国之储君,负担着朝野的期待,这种期待不仅仅关乎政令,也包括意味着国朝稳定传承的后嗣。以顾瑟梦中的记忆,太子加冠以后的一两年里,白太后忽然开始非常热衷于召见帝都适龄的少女——顾笙当时也是因此进入了白太后的视线。而已经拖了两年的夙延川,想必白太后此刻亦是十分焦虑吧。顾瑟摩挲着沉香木质地温柔的表面,把她记忆中年纪合适的女孩子们一个一个地回想。越惊吾伏在那里好一阵子,都没有听到顾瑟的声音,忍不住抬起了头:“瑟姊?”她坐在那里,却像是一尊琉璃做的美人,一阵风来,就会粉身碎骨一样的空茫。顾瑟有些恍然地回了神,疑惑地看着他。越惊吾道:“瑟姊在想什么?”顾瑟脱口道:“我在想哪家的小娘子更适合给殿下做太子妃呀。”越惊吾跳了起来。他瞠目结舌地看着顾瑟,道:“瑟姊,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哪家的小娘子做太子妃……殿下他信里都写了什么啊!”顾瑟眉梢微颦,道:“多大的人了,还这样不稳重,还不坐下。”越惊吾就讷讷地坐了回去,一眼看见顾瑟手里的木盒还没有打开过,才放了一半的心,又瞄了顾瑟一眼,想要说什么,想了想又放弃了,只看着顾瑟解了腕上的镯子,扭开了端口,从中空的镯管里倒出一枚指甲盖长短的小小银匙。机簧嵌进了钥匙,啪嗒一声弹开了。盒子里的信掉了出来,落在顾瑟怀里。夙延川书信一向简短。他事务繁杂,尤其是今年除夕宫宴之后,庆和帝龙体微恙,令太子监国,他的声望和责任都与日递增。他笔迹凌厉,不长的信被他写得墨迹淋漓,破纸惊飞。但语气却温和,问她开原诸事,因上个月开原府报了旱兆,问后来可曾下过雨,又问越惊吾学业,再说京中朝局,只在最后一笔提到匣中地契,说听她在开原为善义事,担心她花光了脂粉钱,为她贴补些私房。随着信一起放在匣子里的,还有一方青玉海上生月纽印章,玉质剔透,雕工朴拙,翻过来刻着“长忆”,字亦与信上如出一辙。顾瑟轻轻摩挲着印面,一时有些出神。越惊吾却摸了摸头,问道:“瑟姊,长忆是谁?”去年秋天的时候,她有一回随顾九识赴开原名士雅集,席间作过一首《临江仙》,后来与会诗文被编纂成集,以不宜直署闺名,她就从古人诗中取了“长忆”两个字,托为雅号写了上去。她以胡服男儿装束示人,又有顾九识的面子在,在场的都是些好名的文人,没有谁会把这个名字背后的身份到处乱传。看到文集的人最多也就以为是哪一位的子侄,更不会生出其他猜想。顾瑟一时难言,竟不知道是因为他百忙之中,竟会为她亲手刻一枚印,千里迢迢地寄过来,还是因为这样只不过生活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于千里之外也了如指掌。——那他也会看到她写“劳鸿却寄小泥炉”吗?所以以为她是说他礼轻,偏劳鸿雁,寄了几千亩的土地过来?可她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又凭什么觉得她是在写他?她垂了眼睫,道:“并没有谁,不过是枚闲章罢了。”越惊吾“哦”了一声,又觑她面上。这一回没有了之前的茫然,生了些血色,就显得真实有生气许多。他放下了心,才站起身来,道:“瑟姊,那我就先走啦。顾叔叔这时候还没有回来,我带人去接他。”顾瑟知道最近并不大太平,也不留他,温声道:“多带些人手,你也要保重安全。”越惊吾走了以后,顾瑟又出了一回神,把桌上的信纸和盒子都收了起来。闻藤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掌灯。她道:“姑娘,齐先生过来了,在外院等着,问姑娘这会子可有工夫?”看顾瑟点了头,就服侍她披上了厚厚的大氅。※齐元达在待客的偏厅里来回地踱着步。门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那跫音轻而稳,他若有所觉地抬起头,就看到裹着大红羽缎氅衣的女东主在两名丫鬟的陪伴下姗姗走进屋来。他今年已经近五十岁,是含饴弄孙的年纪了,而且一生经历跌宕,见过许多佳人、才子,但每回看见这位女主人,仍旧都要忍不住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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