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却说,笙姐儿喜欢淘澄新鲜的花露做胭脂,因为花草易腐,所以拿这个给瓷盒儿涂盖口。”会槿就笑道:“瑟姐儿向来想法多,咱们都想不到的。”云弗却微微地出了神,片刻才醒转来,道:“这丫头从前,很亲她姐姐的。”语气就没有了方才的欢悦,像是从十、七八岁的年纪忽然回到了现实。即使是忠诚、守分如会槿,在这样的时候,都难免有些迁怒于顾笙。她想要说些什么来活跃气氛,云弗却把手里的匣子仍旧盖上了,交给立在一旁的小丫鬟,自己站了起来,拢了拢襟袖,道:“缺的几味香材可都找齐了?咱们去看看笙姐儿。”※闻音试了试炉上煨着的药。热度刚刚好,再熬下去就显干了,她垫着巾子把药钵端了下来,又滤了一遍渣滓,把药汁澄进小瓷碗里,坐在炕边上,有些忧虑地看着这碗药。顾瑟病得来势汹汹,病去却如抽丝一般,一日夜竟只睁了两回眼。她看着自家姑娘憔悴的样子,都不忍心叫醒她起来吃药,却又不得不行,心里的煎熬如汤煮一般。身侧忽然传来模糊的呓语声。闻音有些惊喜地转过身去,就看见少女长睫微微颤抖着,依稀睁开了一双朦胧的眼睛。※闻音几乎要喜极而泣。她伏在顾瑟耳畔,轻声唤道:“姑娘,姑娘?”顾瑟眼神还有些迷蒙,她费力地张了张口,像是要说什么,闻音忙道:“姑娘,您先不要说话,嗓子要痛。”又道:“您要喝水吗?先喝一点水,再吃药?”顾瑟闭了闭眼,微微点了点头,又摇头。闻音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看她点了头,就扶她半坐起身,又把皮毛的大氅搭在她颈边——这是夙延川的猞猁皮氅衣,特地送来给她用——才端了盏温水来,用小银匙子舀了喂到她唇边。顾瑟抿了两口水。温热的水滑下咽喉,缓解了高热带来的干燥和肿痛,让她终于能说出话来。她干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闻音停在耳中,就觉得心痛,哄着她道:“姑娘,姑娘,您悄悄地说,我就听着,不需这样大声。”顾瑟用气声道:“你去告诉殿下,那蜡丸的蜡,是羌人金顶王帐的秘物……绝不是寻常互市所能得的。”她这时神志仍旧不大清醒,只凭着一股子劲撑着。她做了个少年时的梦,从梦里匆匆忙忙地醒过来,就为了说这样一句话。闻音听得半懂不懂,再要问时,少女已经呼吸均匀,重新陷入了迷梦中。闻音“嗐”了一声,一时顿足,思前想后,还是重新把顾瑟团进了被子里,自己出去寻人。从顾瑟的屋子里出去,最近的是顾九识的房间。但开原府中琐事繁多,又刚刚发生了一场无声无息的惊变,顾九识一大早就进城去善后处置了。夙延川也不在房中。还是站在囚室门口的李炎看见了行色匆匆的闻音,唤住了她。他道:“殿下在亲自讯问越止戈。姑娘有事?”听了她的来意,李炎隔着门向内道:“殿下,顾娘子身边的闻音姑娘来传一句话。”囚室里静悄悄的,门很快就开了半扇,夙延川穿着玄色的劲装,面色平淡无波,亲自走了出来。门扉半掩,遮住了囚室中黑衣侍卫的影子,没有闻音想象中的鲜血淋漓,但这种异样的寂静让她后背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她垂着头,恭恭敬敬地道:“殿下,姑娘方才醒过一回,有话命奴婢来说给殿下。姑娘说:那蜡丸的蜡是羌人金顶王帐的秘物……”她其实没大听懂顾瑟的意思,只是照本宣科地说了半句,后半句就有些卡壳。夙延川却立即道:“孤知道了。”他道:“你如今出来,可有人在服侍你姑娘?且先回去吧,有什么事随时来报于我。”闻音心中畏他,闻言很快就回去了。顾瑟还在那一团茧一样的被褥里沉睡着。闻音看着又冷下去的药,索性拿滚水隔着碗温了一回,才去叫顾瑟起来:“姑娘该吃药了。”她的手挨在顾瑟的颊畔,触手却是一片比之前还炙热的温度。※听到“顾娘子又热起来,烧的不好了”的消息,夙延川没有半刻迟疑,丢下审到一半的越止戈就赶了过来。他大步流星,传信的妇人小跑着追在后面都跟不上他,面色沉得像水一样,径直进了房来。闻音不意他来得这样快,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夙延川只看了她一眼。闻音胆战心惊。她低下了头,轻手轻脚地去收拾水盆、布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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