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源看着父亲并不干涉自己院子的事,还痛快答应安抚祖母,自是是对他千恩万谢。
他有想过告诉父亲住的是位姑娘,可若是说了,父亲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程雅再住在青竹院的,他还不想她走。
快步走回青竹院,周四正倚在门口,周源看了一眼院子,周四明白了,说道:“没听到一点动静,姑娘可能还未醒。”
周源点点头说道:“今晚厨房里来了野味,待会儿你去厨房的时候多拿点。”
周四心说,这都不用说,若不是刘嬷嬷拦着,我能把厨房都搬来。
清远阁里周大人看着周源离开,便溜达着来了随兴居,老太太看到儿子难得这么早过来,指使着丫鬟忙前忙后的泡茶拿点心。
周大人摆了摆手令丫鬟们退下,坐在老太太的对面看着老太太直截了当的说道:“母亲,源儿的院子里这几天住着他一位朋友,倒是连累母亲跟着操心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他院子里住了什么朋友,哪家的,什么时候来的,来的时候我们怎么不知道,若是源儿的朋友为何不带来让我老太太见见,如此不知礼数,不懂规矩,能是什么朋友,源儿还小,莫要让他结交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他的朋友必须要我们看过才行。”
听着老太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周大人叹了一口气,母亲这凡事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脾气还真是不好应付。
周大人拿起茶壶给老太太倒了杯茶递到她手里又接着说道:“母亲,源儿难得有一个能聊的来的朋友,”
周大人话未说完,老太太把茶杯使劲往桌子上一放脸色一沉说道:“你糊涂,他这个年龄若是交友不慎误入歧途,你将来后悔都没处去。今天,要么带他那个所谓的朋友来见过我们,要么就请他离开吧!”
周大人看自己母亲已经涨红的脸色,知道她是真动了气了。
周源的朋友是个有能耐的,自己三年都做不到的事他几天就能做到,有能耐的人都有脾气,又岂会惯着一个执拗的老太太,他必然会选择离开的,可人家前脚才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后脚就被迫离开,这,这不是陷我们周府不义吗?
周大人唉声叹气的走到青竹院门口,一眼就看到杵在门口当门神的周四,得,周四都被撵出来看门了,看来儿子对这个朋友的确看中。
正在神游天外的周四猛一看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周大人,吓得一哆嗦,差点出溜到地上。
周四站好先对着周大人行礼,心里在盘算着周大人要是进院子他是拦还是不拦呢?拦了得罪府里最有话语权的周大人,不拦得罪自己的主子,从此再无出头之日。
周大人没有心思猜测周四的心思,直接问到:“周四,二公子在不在,叫他出来!”
周四听到大人没有硬闯的意思,忙答应了一声“是”,声音清脆带着意外之喜,周大人听了直皱眉头,这小子有这么高兴吗?
周源出来的时候正看到自己的父亲在倒背着手来回踱步,脸上的表情沉重。周源心里咯噔一下,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的事情,他现在不想面对的事情。
走到父亲面前,周源躬身行礼,礼毕,垂手立在一边,周大人叹息一声说道:“你祖母她,她想见一见你的朋友。”
看着周源消沉的脸色,周大人心中也不好受,可一边是自己的母亲,她所言也并非都是胡搅蛮缠,一边是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有个真心交付的朋友,若是因此伤了儿子与朋友之间的情意,岂非伤了儿子的心。
周大人还是开口为自己的母亲说了两句话,“源儿,你祖母她也是为你着想,她年龄大了,身子不好,父亲实在不便与她多做争执,你,”
周大人不知该如何往下说,停顿片刻刚想开口接着说,周源对着父亲重重施了一礼说道:“儿子明白了,请恕儿子先行告退了,父亲慢走不送。”
看着儿子转身的落寞背影,周大人忽然心中闷疼,这个儿子幼时因为自己的错受了太多的苦,这些年亦是半点不曾违逆过长辈,如今却是要如此为难他。
周大人张了张口,想喊住儿子,可是喊住了说什么呢?望着青竹院站了一会儿,周大人提脚回了书房接着练字。
周源脚步沉重,一进院子就看到站在正屋门口的程雅,他赶紧走上前去看着她笑道:“你醒了,饿不饿,周四已经去拿饭了。”
院子外的谈话程雅都听到了,她看出了周源的为难,哎,本来还打算多住几天的,可惜了,点心还没吃够呢!
程雅笑看着周源说:“饿了,今天我要多吃些。”
周源看着程雅笑的轻松,心底更添酸涩,看着程雅说:“好,一会儿就吃饭。”
周四提着饭盒回来了,脸耷拉着,站在周源面前犹犹豫豫就是不开口。
程雅在一旁看着,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得,看来这最后一顿饭也是吃不上了。周源怒火中烧,拳头攥了攥就要出门去。
程雅赶紧拉住他,“别去,我不饿,等晚会我出去吃就行,正好想吃街口的包子了。”
周源脸上都是愧疚,看着程雅欲语又止,“程姑娘,我”
“没关系啦,我这种人在哪都饿不着的,你放心,说起来,这几天也多亏了你,我已经很感激了。”
程雅看着这样为难的周源心底有轻微的憋闷,她觉人真的不能贪图安逸,会上瘾的,幸好她及时明白,尽早抽身。
周源回到屋里,从箱子里掏出一把碎银子还有几张银票,一股脑的塞给程雅。
程雅笑了笑,不过就是吃顿包子,哪用的着这么多银子。把银票抽出来塞回周源手中,碎银子揣入袖兜里。
周源又跑回屋里,把曾大夫开的药都给程雅拿上,找了个荷包装好交到程雅手里。
天还没黑,程雅又坐回桌边倒了杯茶喝,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话说,就这么静静的等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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