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源拖着疲惫的双腿刚拐进巷子,守在大门口的周四就飞快的跑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周源,吓得都快哭了,不是说进山吗?这怎么跟逃荒似的,衣服都快成条了,浑身脏的的跟刚从土坑里刨出来似的,脸色惨白惨白的,眼窝深陷。
周四扶着周源哽咽着说:“公子,您也是怎么了,您没事吧?这是进山遇到土匪了不成,没听说山里还有土匪啊!”
周源摆摆手说:“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歇息一会儿就好了。”
说着话就往院子里走去,周四拉了他一把,对着院子使了个眼色,悄声说道:“大人来了,您先想想一会儿怎么说吧!”
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小院,极致的累和困让周源的反应有些迟钝,他看着小院里透出的昏黄灯光有些愣神,突然听到一声呵斥,“还不赶紧进来,还打算让我去请你不成!”
周大人站在大门口的灯笼下,周源看着父亲的脸上的灯光有些晃眼,他用手遮了遮眼睛挪动着脚步蹒跚进入院中。
刚才院外昏暗,周大人没有看清儿子的模样,进了屋子,看着儿子鬼一样的脸色,摇摇欲晃的身子,乞丐似的衣服,嘴里攒了许久的苛责到底也没有说出口,只走到儿子跟前紧张的问道:“你没事吧?”
周源觉得自己被灯光一照有点眩晕,他看着父亲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就是太累了,父亲,我想去睡会儿?”
“好好,你赶紧先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周大人扶着儿子要去里屋睡觉,周四端着一碗粥跑到周源跟前说道:“公子,先喝碗粥再去睡吧,空着肚子对胃不好。”
周源两口喝完了粥进到里屋趴在床上就睡,周大人坐在床边心疼的看着儿子,心里想着从周四那里问出的话。
程家到底是什么人呢?怎么会和刘先生走的那么近,程家姑娘到底还有多少过人之处,儿子心悦与她恐怕有的苦吃,但他又庆幸周源能在定亲之前遇到自己心仪的人,不会像他一样误人误己,遗憾终身。
程雅回到家时大家都已经吃过晚饭了,因着程雅走时交代过,可能会去几天,所以家里人也都不担心。
只有汀兰和云竹不知程雅以前习性,整日里担心的食不下咽,这会儿看到程雅回来,都眼泪汪汪的。
程雅拉了拉她们俩的小手撒娇道:“两位好姑娘,可否容我先洗个澡吃点东西,又饿又累!”
汀兰和云竹哪见过这样的程雅,两人都撅着嘴去了灶房,一个去打热水,一个去给她做饭。
程霈知道程雅的习惯,洗澡吃饭后肯定就直接去睡了,所以他截住了端饭的汀兰,自己端着托盘进了程雅的房间。
看着程霈送来饭菜,程雅略有些心虚,知道程霈肯定是有话要同自己说,还肯定和周源有关。
汀兰给程雅准备了一碗打卤面,筋道的手擀面上放着菜叶、木耳、笋丝、鸡蛋等做成的卤子,香味直往鼻子里钻,程雅笑着对程霈说:“大哥,等我先吃点再说,我饿了!”
看着程雅几口就吃下了半碗面,程霈拧着眉头说:“妹妹,吃饭应细嚼慢咽,对身体好!”
程雅从面条中抬头看了程霈一眼,做侍卫的哪有时间细嚼慢咽,上一次细嚼慢咽还是跟文先生在扶疏院吃饭。
想到这,程雅就又想到那个文先生,这个狗东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竟叫他给逃了,可千万别撞到我手里,要是时运不济撞到我手里,非得天天抽他鞭子,叫这狗东西尝尝自己的手艺。
程雅发散着思维,在脑子里反复抽着文先生鞭子,喝下了碗里的最后一口汤,看着程霈说道:“大哥有什么话就说吧!”
程霈递给程雅一块手巾,在自己的嘴角点了点,程雅赶紧擦掉了嘴角的菜叶。
“妹妹这几日进山可是和周源在一起?”程霈直接开口问道。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程雅直接点头称“是”。
之见程霈略有犹豫,好像不知该如何开口,程雅便直接说道:“大哥,我与他之间或许有将来,又或许什么也不会有,都是未知。上山时正好碰到他来找我,我便想着让他见识见识我是什么人,就带了他一起进山,他这趟倒是吃了不少苦!”
程雅想起周源的狼狈样子也觉得好笑,忍不住笑弯了嘴角。
程霈看着程雅提起周源时嘴角的笑意,只觉得心中一阵失落,他即便近水楼台也还是得不到月。
可是程霈并不想放弃,就如必程雅所说,一切都是未知。
程霈看着程雅说道:“妹妹心中有数便好,周源此人这几年与我多有相交,不论是学识还是品行都是上乘,倒也是可堪托付之人,只是他家老太太性子执拗,若是将来见面妹妹需得谨慎!”
这老太太的执拗程雅已经见识过了,就算再执拗也不过一老太太,大不了熬死她。
想了想程霈还是告诉程雅说:“周家老太太带着周桃儿进京为她说亲事,有传言说老太太为周桃儿相中的是一个三十岁的鳏夫,还有一儿一女,只等着周桃儿冬日里满了十六岁就嫁过去。”
程雅一听简直要拍桌子,她说道:“如此周大人就不管吗?周桃儿不是还有个大哥在京城里吗,还有周源,他们都不管,就由着老太太作!”
程霈摇了摇头说道:“那段时间周家大哥正好离京办差,周老太太等亲事定下来才同周大人说了此事,婚事已定,说什么都晚了。”
真是无语了,程雅简直想杀人,她在屋里转了好几圈说:“那就这样让周桃儿嫁过去给人当后娘,这老太太怎么不自己去!”
程霈目光一沉,看着程雅说道:“妹妹慎言!”
程雅气的坐在凳子上灌了杯茶水才慢慢冷静下来,又听到程霈说:“周大人六月里就要去京城任职了,到时自会解决此事,当然,若是周老太太执意如此,恐怕事情也不好办。”
原来周大人就要调走了,也是,他在长州都待了六年了,是时候往上升一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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