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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含氧量不到平原地区60的高原上，每一口呼吸都弥足珍贵，邵飞低声抽泣，只觉越来越难受，头也越来越胀。晕过去之前，他知道有人将他抱了起来，最后一丝光线里，他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是萧牧庭。来不及欣喜，已坠入黑色的梦中。邵飞跑走后，萧牧庭站在原地抽烟，长长的烟灰落下，很快与积雪融为一体。他沿着邵飞的脚印跟了过去，看见邵飞爬在雪地里，脸埋在雪坑中，肩膀轻轻颤抖。邵飞已经不是当年弱不禁风的小男孩，他的肩背强壮有力，挎枪站立时，身姿挺拔俊朗，仿佛一棵不折的松。但是在此刻，他抽泣的样子看在萧牧庭眼里，哪还有强壮与挺拔，分明仍是单薄无依。萧牧庭抱起他的时候，他无意识地偏了偏头，紧紧靠在萧牧庭胸膛上。邵飞并未昏迷太久，醒来时已经躺在宿舍的床上。艾心捧着热腾腾的姜汤，粗着嗓门喊：&ldo;你行啊，背着我们加练，卑鄙极了！&rdo;他愣了一下，想起晕过去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了。&ldo;喏，萧队说了，等你醒了就给你喝。&rdo;艾心把汤碗塞他手上，&ldo;赶紧喝赶紧喝，一会儿再吃点儿药。&rdo;&ldo;什么药？&rdo;汤碗烫手，想必姜汤是刚刚熬好的。邵飞手心发热，不知是给捂烫的，还是在被子里已经回暖。&ldo;放心吧，萧队拿来的药。&rdo;艾心坐在床边，十分手贱地敲了敲邵飞的脑门，&ldo;刚才我还没说完呢，你丫真卑鄙！&rdo;邵飞没心思反击，端起碗喝了一口，热汤下去，辣得通体舒畅。&ldo;不带你这样的啊，跟你说，背着兄弟加练和考试前偷偷复习性质一样，都得挨揍。&rdo;艾心看看他碗里剩下的姜汤，又催：&ldo;嘿，怎么变斯文了？姜汤要一口闷，你剩一半做什么？又不是姑娘家。&rdo;邵飞一饮而尽，将碗放在一边，捞起被子又要睡。艾心连忙按住他：&ldo;先别睡啊，你加练雪地俯卧撑怎么不叫上我？&rdo;&ldo;下次叫，一定叫。&rdo;邵飞实在没心情闲扯，用被子捂住脑袋，紧紧闭上眼。&ldo;记得啊，下次再一个人加练，我准抽你！叫上雪峰一起抽！&rdo;艾心还在絮絮叨叨：&ldo;高原训练本来就有风险，不能独自练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多么，万一有个什么事儿，大伙还能有个照应。你看这次多危险，你一个人跑去加练，又是跑步又是做雪地俯卧撑，好好一大小伙子，就他妈趴雪坑里了。如果不是萧队看着了，你丫得趴死在里面，知不知道？&rdo;邵飞闷声闷气地说：&ldo;知道。&rdo;&ldo;光知道不行，得记住！&rdo;艾心说着往被子上一拍，&ldo;你就躺着不起来了？&rdo;&ldo;现在不是休息时间吗？&rdo;邵飞有点烦，掀开被子的一角：&ldo;别闹我。&rdo;&ldo;不是闹你。&rdo;艾心语重心长：&ldo;萧队救你回来，你现在醒了，还喝了他给你熬的姜汤，等会儿还要吃他准备的药，不打算去当面道个谢？&rdo;邵飞怔住，明知答案，还是问了出来：&ldo;队长送我回来时是怎么说的？&rdo;&ldo;说你加练负重跑和雪地俯卧撑时体力不支晕倒了啊。&rdo;艾心道：&ldo;不然我怎么知道？瞎编吗？&rdo;邵飞缩回被子，&ldo;哦。&rdo;&ldo;哦什么哦？&rdo;艾心又拍被子：&ldo;起来给队长道谢去。&rdo;&ldo;不去。&rdo;邵飞翻身背对艾心：&ldo;我要睡了，你别吵。&rdo;&ldo;还犟上了？尊重师长懂不懂，下回看谁救你！&rdo;邵飞被念叨得烦了，脱口而出：&ldo;队长不用我道谢！&rdo;艾心&ldo;啧&rdo;了一声，笑道：&ldo;我靠你丫又他妈显摆上了！好吧好吧，知道萧队疼你，不用你道谢，嗤嗤，也就你好意思这么说。&rdo;邵飞差点因为一句&ldo;萧队疼你&rdo;跳起来，面红脖子粗地瞪着艾心。艾心：&ldo;瞪我干嘛？想打架？&rdo;&ldo;我不是那个意思……&rdo;&ldo;啊？&rdo;艾心显然没明白过来，和邵飞互相瞪了一会儿也懒得管了，&ldo;你今儿情绪不对，像来了大姨爹，我不跟你闹了，你睡你睡，你可劲儿睡。&rdo;邵飞这下倒不踏实了，&ldo;你别走啊！&rdo;&ldo;不走把你惹哭了怎么办？萧队把你送回来时还好好的，等会儿你要哭了，我可没法交待。&rdo;艾心说完就走了，邵飞用被子遮住半张脸，想起那个似乎浮在空中的怀抱，想起自己埋坑里时一脸的眼泪，不解地小声唤道：&ldo;队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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