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把他放在副驾驶上,给他绑好安全带,摸了摸他的额头说:&ldo;让肇事者赔新的。&rdo;勾起唇角笑了笑,慕醒赞同道:&ldo;你说的对。&rdo;开车朝着医院赶,尽管慕醒情况很急,方凡十一个红灯都没闯。路上,方凡十已经给胡繁打了电话。胡繁被方凡十安排在了中心医院。背着慕醒进去,号都没挂三步并两步直接上楼。慕醒小腿上某个动脉被电动车戳了个窟窿,血流得厉害,倒没伤到筋骨。胡繁赶紧召集医生推着慕醒进了急救室,方凡十在外面等着,给柯林打了个电话。&ldo;喂,十哥儿!&rdo;柯林在交通局工作,现在正在整理着这起交通事故的资料。&ldo;那男的他爸是张处长,哪个?&rdo;男人的声音很冷,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暴怒。&ldo;哦,林业局的,挂着职不顶事。刚才你猜谁给我打电话了?&rdo;柯林笑着问。&ldo;你联系与之,他堂弟不是在媒体那有人么,把这事渲染大,让那张处长直接卷铺盖滚蛋。&rdo;安排好了张处长,方凡十掏出烟点了一支,猛吸一口吐出白雾问:&ldo;谁?&rdo;柯林不敢怠慢:&ldo;陈阳。&rdo;抖烟屑的手一停,方凡十问:&ldo;他想保他?&rdo;陈阳不跟他们混一个圈子,没想到认识的净是些没用的人,怪不得每次往上提都得他帮忙,方凡十耻笑一声。&ldo;说是朋友,让手下留情。他儿子被你踹得在医院最起码躺半年,让不要再折腾了。&rdo;柯林如实说道。&ldo;唔。&rdo;男人抖抖烟灰,眉毛一挑:&ldo;慕醒右腿动脉断了,你把那男的右腿弄残!切断后路,不要让他们跑国外去了。妈的,撞人还敢踢人,老子都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操!老子让他坐一辈子牢!&rdo;多亏急救病房里的男人没事,要是敢出什么事,直接抹掉他们户口。妈的!说着说着说起火来,男人暴怒的声音在走廊回响,柯林赶紧笑着应声:&ldo;是是是,我去联系与之。&rdo;烦躁地挂掉电话,男人越想越气,大口吸着烟,不一会地上就一地过滤嘴。有几个病人家属和医生想过来制止,都被他身上的暴虐给吓得不敢吭声,只是皱着眉头瞟一眼就走了。手机再次震动,方凡十一看,竟然是陈阳。说起来,陈阳每次升职,都是家里的老头子提的,陈阳虽然没用,但是却没跟他讨过一次帮忙。现在,为了他那没用的朋友,要亲口求情了么?懒洋洋地按了接听,声音是冷冰冰的。&ldo;喂。&rdo;&ldo;凡十,是我。&rdo;陈阳的语调很急,里面带着淡淡的哀求让方凡十冷笑了一声。&ldo;嗯,怎么了?&rdo;&ldo;那个我跟张胜是好朋友,他儿子不小心撞到你朋友。啊,我知道,这事儿是那孩子不对。但是你能不能手下留情,别折腾地太狠了。&rdo;陈阳说话带着唯唯诺诺,既小心翼翼又讨好。他知道他这个弟弟的性子,喜欢听奉承带高帽,这事要想让他松口,必须得小心着伺候他的脾气。方凡十这人重义气,如果朋友被欺负,他一马当先十倍百倍地讨回来。更何况,这人是慕醒。想起在马路上看到慕醒被撞开的那一幕,方凡十还心有余悸。这种心脏突然腾空的感觉,多少年没有过了。狠狠地吸了口烟,方凡十说:&ldo;我是不是要了他的命之后你们才觉得我要他一条腿算是手下留情?&rdo;半晌沉默,手机那边重重地叹了口气,陈阳无可奈何地说:&ldo;先不说这事了。后天周末,别忘记回家。&rdo;他不提,方凡十还真忘了。淡漠地应了一声,挂掉了电话。再吸一口烟,胡繁从急诊室里出来了。方凡十站了起来,胡繁皱眉说:&ldo;掐掉。&rdo;男人笑了笑,吸了一口没按他说的做,问道:&ldo;怎么样?&rdo;摘下手套,胡繁淡淡地说:&ldo;没事,不是大动脉。已经接好了,在医院观察两天就能走了。&rdo;男人点头,吸口烟问:&ldo;麻醉去了么?我进去看看。&rdo;说完,绕过胡繁就要推门。胡繁拉住他的胳膊,扯到他正对面,脸上的表情认真而严肃:&ldo;你来真的?&rdo;进展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男人眉头习惯性皱起,敲出一支烟放进嘴巴里点上,方凡十问:&ldo;十哥儿问你,平时都是逢场作戏,你见十哥儿对哪个人这么用心过?&rdo;这个男人,永远把自己的欲望分得如此明晰。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方式对待。胡繁闷头想了一会,笑了起来:&ldo;我懂了。&rdo;方凡十勾起唇角,推门之前说:&ldo;周末我家有聚会,叫着与之、柯林一起去玩。&rdo;上次答应杨淑柔一块打麻将一直没时间,他跟陈阳那伙朋友也玩不上来,还不如拉着哥们三个去陪他妈。慕醒躺在病床上看天花板,局部麻醉刚退,腿上绑着白色的绷带,很疼。见方凡十进来,虚弱一笑,轻声道:&ldo;冷,帮我盖盖被子。&rdo;男人赶紧掐掉手里的烟,掀起被子替他盖好说:&ldo;我给你请假了,休息几天都没问题。&rdo;从这句话就能听出他的假是怎么请的了。慕醒没有像往常一样厌恶这种行为,毕竟方凡十是真心实意地帮着自己。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顺着自己的心思帮忙了,就算是用他所不屑的方式帮忙,他也会感激。&ldo;谢谢。&rdo;慕醒由衷地说了句。男人被慕醒这句话逗乐了,哈哈大笑着说:&ldo;说这个还不如亲我一口做奖励。&rdo;忽略这句话,慕醒问:&ldo;我电脑本来要拿去修的,里面有很重要的资料,能拿回来么?&rdo;男人敛起笑,点了点头说:&ldo;能,修好了我给你带过来。&rdo;&ldo;其实……&rdo;慕醒看着男人刚硬的脸说:&ldo;其实,我们很适合做朋友。&rdo;他必须把界限划明白,这样温柔的男人,他怕他拒绝不了。但是他惹不起,他不能把自己搭进去,无论他能许给自己的未来多么明亮,他都躲不过自己心里的黑暗。&ldo;一步一步来,我说过我不急。&rdo;似乎明白慕醒想要说什么,方凡十坐在床上淡淡地重复了一句他说过的话。&ldo;可是我不喜欢男人,这是本质。&rdo;慕醒无可奈何道。盯着自己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慕醒将目光瞥向一边,感觉马上就无所遁形。过了半晌,压迫感消失,男人说:&ldo;我从不强迫人,但是并不代表你可以骗我。&rdo;&ldo;哦?&rdo;慕醒扬起嘴角:&ldo;我懂。&rdo;就算是慕醒住院,两个人的感情也没有什么实质性地进展。&ldo;挑战杯&rdo;创业大赛马上开始,井薇娇出差还没回来。几个学生把账目弄得乱七八糟,无可奈何下慕醒让他们来医院当面指导。整整两天,男人与他独处的时间少之又少,他能感觉到男人的不满和暴躁。他只是埋头听学生讲话,没怎么理他。这样也好,两个人还是太亲近了。趁这个机会把距离拉开,做普通朋友就不错。&ldo;新官上任三把火&rdo;,方凡十刚升了官,并没有多清闲,每天晚上都要去应酬到半夜。白天醒来安排好工作赶来找慕醒,结果一堆学生娃子围着,他根本就近不了前。每每他要发火赶这群学生走的时候,埋头认真讲解的男人似乎能感觉到似的,抬头冲着他温和一笑,所有的火气顿时消了。方凡十从没有这么满足过,一个温和的笑容就能破掉他所有的暴虐。他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看着男人,用他少有的耐心。慕醒是个好老师,耐心、温和、知识渊博、温文尔雅,说话时语调不急不缓,很温柔。而当男人聆听学生讲解的时候,习惯拿笔抵住下唇,下唇深深凹下去一块,周围比那个凹点更加鲜艳一些,好想狠狠压倒他,攫取男人的所有。慕醒的模样安静,性子温和。方凡十想,跟他在一起,自己也会变得柔和吧。最起码在他面前,他能控制住自己那一点就着的脾气,这是以前所从未有过的。天渐渐黑下来,方凡十买饭回来的时候,慕醒正在整理手边的资料。好在策划案李锐有备份,这两天才不至于那么手忙脚乱。男人熟练地拉开病床上的小方桌,将买来的晚饭放在桌子上,动作利索又有素。慕醒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一边收拾着吃饭一边对旁边的男人说:&ldo;其实你不用每天都来的,你工作也挺忙吧?&rdo;男人掏出烟点上,诚实地点头:&ldo;今天晚上有聚会。&rdo;七点半开始,刚才杨淑柔还给他打电话催他。他回去也没事,下面有警卫和保姆帮忙,上面有陈阳和他爹应酬,他也插不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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