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说再不来了,狗洞是我最先发现的,不归你。”南月凌一手拉高窗棂,清清嗓子,“我要出门,跟你说一声,可别给我堵上。”
“去哪儿?”她正无聊,有好事必须参加。
“不告诉你!”南月凌吐舌头皱鼻子,“带着你丢人!”
“好,你去吧,不过回来的时候记得走大门。”狗洞归他,院子归她,井水不犯河水。
南月凌瞪狠半晌,泄了气,“今天玲珑水榭花王会,门口会有入冬前最大的集市,很多好吃的——”让兰生的笑眼弄得心虚,补充道,“而且很可能遇到隐士摆卦摊这等难得的机缘,说不定为我指点一二,教我怎么通易。”
兰生对算命摊一笑置之,但问,“玲珑水榭花王会是什么?”
“我没去过,听起来像是评花王。不过无所谓,反正咱们想进也进不去。”不知不觉说咱们,南月凌又道,“老板每年就派百张花王贴,没帖子是绝对进不去的。”
“青楼吗?”她怎么越听越像。
“当然不是!”和兰生说话,南月凌的眼珠子都来不及鼓。
“那是什么地方?”兰生笑眯眯着,态度始终好。
“……”南月凌自己其实也不清楚,但他有可靠依据,“爹也会去的地方,怎么可能是青楼?应该是喝酒赏花的名园。我听说玲珑水榭最美三景犹如人间仙境,一景鹤舞泉,一景星河玉带,一景流金落飞仙。既然似仙境,烟花场所如何能比?”
好吧,是她肤浅,南月凌说得美,进她耳里全生歧义。无论如何,兰生决定凑热闹去。走之前,不忘那个纸团的事,这么问南月凌。
“你写字好不好看?”
南月凌鼻孔朝上,“我抓周就是笔,三岁读诗四岁练字,同龄的那些人跟我不能相提并论。”
“写几个字给我瞧瞧,要真那么好,我请你写名帖,给你一两银子零用。”随口报,包括了来和取二字。
南月凌不贪零用银子,事关面子,跑进屋爬上桌,碾磨捉笔一蹴而就,双手拎起给兰生看,神情好不得意。
兰生不禁真心赞他果然一手好字,同时也确认纸团不是南月凌的恶作剧。一个四岁开始练字的孩子笔画可能稚气,却绝不会太丑。那字也不像是南月凌这般好学的孩子写出来的。
她说话算数,当下给他一两银子,“我可是提前付了帖子钱,你别马虎了事,三日要交。”
“三日太久,明日晚膳前就能给你。”南月凌嘴上不客气,一两银锭落在手心的时候,心里迷茫又高兴。他虽从来不缺钱花,但都是问长辈要来的。这一两意义不同,是自己赚来的。
第59章寡妇
兰生换过一套素衣裙,看着像寻常人家的女儿,自己挺满意,却又被南月凌嫌弃了。
“今日不知有多少千金小姐会到玲珑水榭附近赶热闹,个个来不及竞美争妍,偏你穿成这样。若让人知道是南月家的大小姐,会被笑话的。”
“我要穿得像孔雀才落人话柄,大夫人丧事刚过不久,怎能花枝招展出门?”不像妹妹弟弟唤过世的邬蘅作母亲,她只称大夫人。
南月凌仿佛才想到,要给自己辩解,“不是我不懂事,只是母亲久卧病榻,身体已是痛苦不堪,因此离世时方大师说是喜丧。皇上下旨追封,风光大葬,亲自来请父亲节哀,毕竟无极宫不可一日无国师,明月殿也要姐姐们日日掌持,所以守丧可以从简,一切以大荣为重。”
所谓礼法,就是皇帝一人之法。邬蘅比邬梅年长三岁,正值熟美,女儿们尚未出嫁,这样就病故了,是唏嘘不已的极哀,喜在何处?
兰生不评价,但见香儿跑进院子,神情期期艾艾。她光想着出去玩,忘了这个小丫头还在。
“今日有闹集,我要出门,你跟不跟?”要解决也不难,诱之同罪即可。
香儿抗了一下,“无果哥哥不在。”
“香儿,明日有花就回来了。平时出门我只带有花无果,倒不是因为你年龄小,而是他们跟我久了,不好换人。我要是你,有机会就要把握,有花下回挨打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兰生循循善诱。
作为未成年的男性。南月凌没被允许出席家庭会议,但知有花挨打的事。他闻兰生言,暗自乍舌,心想谁跟了这位谁倒霉,一顿打还没好,就盘算下一顿了。
“我去。”香儿急切道。
三人依次钻洞出去,提议去玲珑水榭的南月凌停在了巷口发懵。原来他还是不识路,;兰生心中便十分了然。装着自己要出门。南月凌其实根本就想和她一起去。上回去吃顿饭他都嫌远,怕被人发现迟归,唠叨得没完没了,如今却是回味过来跟着她有甜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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