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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页(第1页)

&ldo;是吗?那大哥真是用心良苦了。&rdo;他话语未毕,林中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但见一个身影缓步走出,白衣姗姗、神色清冷,正是失踪多日的薛蘅。经过薛勇的大肆渲染,天清阁弟子都知道了在涑阳发生的一切,一部分人交头接耳、目带疑虑和不屑,但多半弟子还是上前向她致礼,尤其是坤、艮两系的弟子更是欣喜不已。薛蘅向众人微微点头致意,走到石墓前,静静地看着薛勇。薛勇被她的目光瞧得有些心慌,正要开口,薛蘅缓缓道:&ldo;大哥,让平王服下那药,你费了不少心机吧?&rdo;她这句话说得甚轻,但在薛勇听来,宛如雷轰电击,顷刻间全身冷汗淋漓。好半天他才强作镇定地笑道:&ldo;三妹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rdo;薛蘅淡淡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个银盒,道:&ldo;虎背草和藤苓子,大哥,你的房中怎么会出现这两味药物?&rdo;薛勇面无人色,颤声道:&ldo;三、三妹说笑,我一时好奇,钻研这两味药物的药性,又有何奇怪?&rdo;众人都觉二人的对话十分奇怪,景安帝派来的两名秘书丞听到薛蘅说&ldo;让平王服下那药&rdo;时,交换了一下目光,凝耳细听。薛蘅继续说道:&ldo;《本草经》记载:虎背草和藤苓子,服之令人心悸目眩,头疼耳鸣,还会出现类似癫痫、狂躁之症状。&rdo;&ldo;那又怎样?&rdo;薛眉见薛勇面色惨白,心中不解,忙出言相助。薛蘅笑了笑,缓缓说道:&ldo;大哥才智过人,破解了密室的机关,但你却不知道,你同时也留下了自己进出密室的证据。大哥,那本《山海经》中我对暗语的注释,你还记得吧?要不要到陛下面前详细地默出来呢?&rdo;薛勇呆若木鸡地站着,说不出一句话来。众人听到此时,也知事关重大。薛勇偷入密室,中间似乎还牵涉到了当今陛下,仅此两项,已是犯下了天清阁最严重的大罪,便是姜延、谭长碧等支持他的长老,也不敢再轻易开口了。薛蘅抚上墓碑,叹道:&ldo;大哥,娘曾说过你天份极高,但也失之于浮燥,需得沉下心来,方能在学业上有所突破。龙泉谷幽深僻静,极适合修行,你就去那里守墓吧。&rdo;又掏出一粒丹药道:&ldo;这是九转还丹,你吃了吧。&rdo;此言一出,天清阁诸人皆耸然动容。龙泉谷是历代阁主墓室所在,最清苦不过的一个地方,薛蘅将薛勇派到那处守墓,分明就是一种变相的禁锢。那个九转还丹,听起来好听,却是天清阁用来处置背叛师门的逆徒的,只要吃下两粒便可以把一身的功夫化去。现在薛蘅只给他一颗,显见是手下留情了。只是众人都不明白薛勇为何象被薛蘅抓住了七寸,一丝反抗的意思都没有。薛眉愤怒地冲上前,质问道:&ldo;凭什么?!薛蘅,你已经不是阁主了,还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们?&rdo;薛蘅冷冷答道:&ldo;四妹,你忘了,阁主是要朝廷认定才算数的,到目前为止,陛下还没有下旨褫夺我阁主之职。&rdo;薛眉指着薛蘅,怒道:&ldo;大哥有什么错了?!你自己做下的丑事,全天下都知道了,你还有脸跑回来占着阁主的位置不肯放?!呸!&rdo;薛蘅脸色一下子白了,但很快又镇静下来,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本账本,丢到薛眉面前,冷冷说道:&ldo;四妹,刚才二哥说的那些,你以为我们真的没有证据吗?我们本来想回来以后先找大哥谈谈,让他自己把钱先还回去,我们还可以替他遮掩一下,可是……&rdo;她停了一会儿,环顾了一下四周,深吸了一口气,提高声音,斩钉截铁地说道:&ldo;至于我和谢朗,我们一直都是清清白白,并无任何苟且□之事!娘在天上看着,她可以作证!&rdo;她注视着薛眉,目光清洌,&ldo;四妹,站在娘的墓前,你敢说这样的话吗?&rdo;薛眉一下子窒住,慢慢低下了头。众人皆知薛蘅对薛季兰极其尊重,今日敢在墓前说出这番话来,显见其心中并无愧疚,大部分人都不禁开始相信起她了。薛勇面上神情变幻不变,害怕、不甘、愤怒种种滋味涌上心头,可最后皆化为了绝望。他面如死灰,垂下了头,低声道:&ldo;阿眉,别说了。&rdo;又转向薛蘅道:&ldo;谨遵阁主之命。&rdo;说罢,一狠心把丹药吞下,以袖掩面,向山下疾奔。薛眉魂不守舍地追了上去,&ldo;大哥!大哥!你怎么了?&rdo;可薛勇好似没有听到她的呼唤,中途脚步踉跄,摔倒两次,又强撑着爬起来,不多时便消失不见。薛忱和薛蘅望着他的背影,忽然都想起了他们兄妹几人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情景:身材修长的英俊少年爽朗地笑着,对瘦削单薄的小女孩说:&ldo;你叫阿蘅,是吗?他叫阿忱,是你二哥。这个小鬼头叫阿眉,比你小,是妹妹。我叫薛勇,今年十四岁,是你们的大哥。&rdo;薛忱和薛蘅对望一眼,眼神里都充满了惆怅和茫然,又不约而同地在心底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山风吹动薛蘅的素服,她在薛季兰墓前跪下,深深叩首。众人这才从震撼中清醒过来,不约而同地随着她拜下。礼罢,薛蘅回头环视天清阁诸人,又看了看两位秘书丞,目光沉静,道:&ldo;阁主一事,薛蘅过一段时间自会给大家一个交待。但现在我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我回不来,阁主之位,由薛忱接任。在此之前,阁中事务皆由他来主持。&rdo;姜延、谭长碧等人互望一眼,皆是满腹疑云。但现在薛勇败走,薛蘅也有让出阁主之位的意思,而且接任的是人缘极好的薛忱,便都说不出反对的话来。薛蘅将两位秘书丞请到林中,从袖中取出一封涂着火漆的信,道:&ldo;烦请二位大人回京将这封信转呈陛下。&rdo;秘书丞忙双手接过,道:&ldo;阁主放心,我等自会将一切禀明圣上。&rdo;出林后,薛蘅向薛忱大礼拜下,轻声道:&ldo;二哥,我去了,你多珍重。&rdo;薛忱心中又是欢喜,又是伤悲,哽咽道:&ldo;三妹,你也多珍重。&rdo;二人相视微笑,但眼里都含着泪花。薛蘅又抚摸了一下薛定的额头,再回头看了一眼薛季兰的石墓,毅然转身,在众人的注视下,飘然而去。众人没有料到今日的祭扫竟会出现这样奇异的变故,议论纷纷地离了碧萝峰。薛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墓前。风拂山峦,桃花飘香,他遥望山脚,似是痴了一般。不知坐了多久,薛定忽然从山路上蹿过来,兴奋得手舞足蹈,大叫,&ldo;二哥!二哥!&rdo;薛忱悄然拭了拭湿润的眼角,待薛定走近,脸一沉,道:&ldo;你若再不改这毛燥的性子,我就罚你扫一个月的庭院。&rdo;薛定畏惧薛蘅,对薛忱却是不怕的,嘻嘻笑道:&ldo;二哥,这段时间咱们天清阁真是热闹啊,刚去了个姓谢的臭小子,又来一个大姑娘。&rdo;薛忱一愣,道:&ldo;大姑娘?&rdo;&ldo;是啊,她闯进我的桃花阵,口口声声说要见你。二哥,你见是不见?&rdo;薛忱一下想不起究竟是何女子要见自己,薛定又道:&ldo;不过我看这位大姑娘脾气未免大了一点,还骂二哥你呢。说你不守信用,答应她要尽地主之谊,却将她困在桃花阵里……&rdo;薛忱一听,立觉头大如斗,苦笑一声,&ldo;她怎么来了?&rdo;&ldo;她是谁啊?&rdo;薛定无比好奇,凑近道:&ldo;大哥,看样子你和她挺熟的,你的相好?&rdo;薛忱恨恨地敲了一下他的额头,&ldo;罚扫庭院三个月!&rdo;说着推动轮椅。薛定抱着额头,跟在他身侧,咕哝道:&ldo;我又不知道她是你的相好,不知者不罪,二哥你干嘛要罚我?&rdo;薛忱进了桃林,正见裴红菱坐在一株桃树上,将桃花不停扯下,恨声骂着,&ldo;死薛忱,臭薛忱,说话不算数,让你嘴上长疔,喉头生疮!&rdo;薛忱揉了揉鼻子,苦笑道:&ldo;裴姑娘,嘴上长疔就罢了,喉头生疮可是绝症!&rdo;裴红菱大喜,跳下桃树,冲到他面前,又急忙板起脸,道:&ldo;谁让你说话不算数?反正你是神医,什么病都能治好。&rdo;薛忱一笑,问道:&ldo;裴姑娘,你怎么到孤山来了?&rdo;裴红菱听这一问,不由张口结舌。丹军南侵的紧急军报传入京城,涑阳震动。经过朝中连夜商议,仍由平王领兵出征,平王趁机提出,裴无忌多年与丹军交战,不如让他戴罪立功、上阵杀敌。景安帝也早有宽恕裴无忌的意思,自然顺水推舟,同意了平王的请求,将裴无忌和参与&ldo;哗变&rdo;的神锐军将士都从天牢里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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