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朗知即便是天下第一高手,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地将载有十来人的小舟逆流划上,少年定是借助了机关的力量。他用心观察,隐见水中有一线黑影,恍然大悟,知沿着这石洞,布了一条缆绳,少年只要发动机关,缆绳便可将小舟牵引向上。眼见少年还在装模作样地摇橹,谢朗哭笑不得,正要开口说话,风桑又大起嗓门道:&ldo;小娃娃,这船有些名堂,你给大叔说说―――&rdo;他话未说完,少年忽然将橹一掷,纵身跃入水中。众人不及反应,少年已在丈许远的水面探出头来,破口大骂,&ldo;你奶奶的才是小娃娃!你家祖宗八代都是小娃娃!&rdo;随着他的骂声,小舟在水面急速盘旋,一众高手急运真气于双足,想将小舟稳住,却听&ldo;咯嚓&rdo;巨响,小舟底部爆出一个大洞,水急速由大洞涌入。水越涌越多,众人知别无他法,只得齐齐跃入水中。远处,少年再骂几句,似是泄了些怒气,钻入水中,再也不见人影。这一干高手,有的水性颇佳,有的却不识水性。谢朗水性一直不佳,但他并不慌乱,深吸一口气,沉入水底,寻到那根缆绳,又慢慢托着缆绳升出水面。众人互相扶持着游了过来。十余人如线穿蚱蜢般,扶着缆绳,一路向上,攀游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前方大亮,出得石洞,是一处平湖。众人松了缆绳,爬上岸,在湖边的木亭中大口喘气。亭上书着&ldo;翼然&rdo;二字,谢朗知到了孤山山腰处的翼然亭。按谢峻所绘之图,本来可由山路直上抵达此处,为何薛蘅要将那山路挖断,令人只能由山洞里的水路出入,实是古怪至极。他正腹诽,风桑在一旁骂骂咧咧,&ldo;奶奶个熊,小兔崽子,别让我再见着。&rdo;树枝摇动,先前那少年又在前方树林中探出头来,骂道:&ldo;你奶奶的全家都是兔崽子,还是长不大的小兔崽子!&rdo;风桑再也忍不住,拔腿就追。少年见他追来,钻入林中。风桑正要追入,寒光一闪,他急速向后连翻数个跟斗,才避过这如雷霆般的数剑。谢朗看得清楚,忙上前道:&ldo;误会,一场误会!&rdo;薛蘅仍是那身蓝布衣裳,腰间系着孝带。她面容凝寒,剑尖直指谢朗,冷声道:&ldo;尔等何人?为何擅闯孤山?&rdo;谢朗犹豫了一下,行礼道:&ldo;谢朗见过掌门师叔。&rdo;薛蘅盯着谢朗看了片刻,疑道:&ldo;你是谢朗?&rdo;&ldo;是,师侄谢朗,拜见掌门师叔!&rdo;谢朗大声道。薛蘅慢悠悠地收起长剑,&ldo;原来是谢师侄,听说师侄一直在北面守疆卫土,怎么有空跑到我这孤山来了?&rdo;三年不见,谢朗觉她越发清冷,却也只能压下心中不快,从腰间取出一块玉牌,递到她面前。薛蘅也不接,只是看了看,转身冷冷道:&ldo;随我来吧。&rdo;众人随着她向山顶攀登,这一路走来再无任何阻碍,半个时辰后,便站在了闻名天下的天清阁前。望着眼前这存在了两百余年的名门高阁,谢朗油然而生一股敬意,正要整装踏入正门,忽听到空中传来数声鸣叫,心呼不妙:自己一直在石洞中,竟将大白给忘了。他忙抬头呼哨,白影急急扑下,激起一阵劲风后,落在谢朗肩头。空中又传来几声鸣叫,薛蘅抬头吹了声口哨,黑影闪过,小黑轻巧落于薛蘅肩头。谢朗面露尴尬,还未说话,小黑已发现了站在他肩头的大白。它全身羽毛瞬间张开,扑扇着双翅,发出示威似的尖叫,扑向大白。大白似是吓了一跳,避过小黑的第一轮扑击,也扑闪着翅膀高声鸣叫,叫声高亢入云,毫不示弱,两只大鸟便在空中斗成一团,山风刮过,黑白羽毛扬扬落地。十二、手足谢朗见大白渐占上风,心中得意,可瞥见薛蘅嘴角的冷笑,想起此行任务,怕得罪了这位脾气古怪的掌门师叔,忙出声喝止。大白似是万分不甘地叫了声,避开小黑,飞回谢朗肩头。小黑再扑了过来,大白本欲再度应战,谢朗猛喝一声,大白无奈,躲到谢朗身后。小黑也不敢越过谢朗来追击,便昂头叫了几声,又在空中得意洋洋地盘旋了几圈,才飞回薛蘅肩头。薛蘅冷冷地盯着谢朗看了一眼,径直走入大门,众人只得硬着头皮跟上。一路走来,见天清阁处处透着书香雅气,粗俗如风桑,都不自禁地将脚步放得很轻,咳嗽也不敢大声。到了正堂,薛蘅望向谢朗,&ldo;你随我来。&rdo;说着不看吕青等人,消失在屏风后。风桑嘀咕了声,&ldo;这个婆娘,这么古怪!难怪只能当阁主,活该她一辈子嫁不出去!&rdo;谢朗笑了笑,向吕青道:&ldo;吕大哥请在此稍候。&rdo;&ldo;公子请便。&rdo;吕青微笑道。谢朗向肩上的大白打出手势,命它飞去。可大白不知是不是先前被他严厉的喝止声吓怕了,一副蔫了的模样,怎么都不肯飞开。谢朗无奈,听到薛蘅越走越远,只得提步追了上去。他心里憋着一股子气,迈入内堂,便将怀中用油布包着的密旨取了出来,面色严肃,&ldo;圣旨到,天清阁阁主薛蘅听旨!&rdo;薛蘅却不慌不忙地在正位坐下,檀木长桌上燃着几支香,香气缭绕,将她蓝色的身影笼在其中,迷蒙缥缈。谢朗正要再度宣其听旨,黑影掠过屋内,小黑轻巧地落在薛蘅的椅背上。它微昂着头,颇有几分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气势,不时抖一下羽毛,黑豆子般的眼睛却始终盯着谢朗肩头上的大白。大白一下子来了精神似的,头上的白羽也轻轻张开,侧着脑袋,咕噜噜转动着眼睛,饶有兴趣地与它对望。谢朗看向小黑,这才发现这内堂正墙上挂着一位文士的画像。文士四十上下,儒雅清隽,画像上方书着&ldo;帝师&rdo;二字,正是天清阁首任阁主青云先生。谢朗知这画像是太祖亲绘,纵是景安帝亲至,也得向这画像行礼。他只得收起圣旨,老老实实跪下向画像磕了三个响头。薛蘅看着谢朗磕完头站起来,眸色方缓和了些。她起身躬腰,接过谢朗手中圣旨,展开细看后,想了许久,方道:&ldo;你们从涑阳出发,走的哪条路?&rdo;&ldo;装成商旅,走的水路,到长歌渡之后走的澜州。我查探过,并无人跟踪。&rdo;谢朗顿了一下,又道:&ldo;师叔请放心,来的十余人都是高手。而且我带有令牌,万一风声泄露,沿途出现情况,可调用各州府的人马。&rdo;薛蘅再度沉默,手握密旨,在屋内慢慢地踱步。谢朗等了许久,见她还在沉思,正要说话,薛蘅忽然抬起头,喝道:&ldo;进来!&rdo;门外,一个人影慢慢的蹩了进来,身上衣衫湿透,正是先前那名少年。少年噘着嘴,慢慢移进来。薛蘅冷声道:&ldo;去,跪下!&rdo;少年似是极怕她,老老实实在画像前跪下。薛蘅拿起一根戒尺,用力拍了一下长案,&ldo;做错什么了?&rdo;少年低头道:&ldo;不该偷酒喝。&rdo;&ldo;还有呢?!&rdo;&ldo;没有用心值守。&rdo;&ldo;还有呢?!&rdo;薛蘅的声音十分严厉。少年眼中隐有泪水,抽噎道:&ldo;不该没有细问来历,擅自放陌生人上山,又挟隙报复,令客人落水。&rdo;薛蘅再提高了些声音,&ldo;还有什么?!&rdo;少年哭了出来,&ldo;不该逞一时威风,把船给弄破了。呜―――这是二哥设计了很久的,呜―――三姐不要打我―――&rdo;薛蘅拿起戒尺,用力打在少年背上。&ldo;啪&rdo;声劲响,少年嚎啕大哭。戒尺落得更响,少年也哭得更为大声,谢朗眼见薛蘅这般凶恶,又见那少年一味挨打,并不躲闪,怜惜之情大盛。他大步向前,探手扼住薛蘅手腕,怒道:&ldo;他再犯错,你做姐姐的,怎么舍得这么打他?!&rdo;薛蘅微愣,转而将戒尺一丢,一股大力推得谢朗连退数步。她面无表情地转回椅中坐下,也不看谢朗,仿佛室内并没有他这个人似的。少年跳了起来,满面责怪之色,指向谢朗骂道:&ldo;你个臭小子,管什么闲事!本来三姐打打我就好了,这几尺不挨,我又得去抄《大戒训》,你小子害苦我了!&rdo;谢朗&ldo;啊&rdo;了声,少年怒气冲冲地甩手出去,到了门口,回头恨恨道:&ldo;我说师侄,你以后少管闲事!&rdo;谢朗张口结舌,这才想起,按辈份,自己也得称这少年为一声&ldo;小师叔&rdo;。他正发愣,薛蘅带起一阵阴冷的风,从他面前走过,丢下一句话,&ldo;师侄,你且去前堂,给不给《寰宇志》,如何给,我晚上再给你一个答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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