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阙没再问,但也没放过言梳,非要她的一个回答。
言梳不轻不重地嗯了声。
好在,宋阙没有像开始那样步步紧逼,他看向言梳的目光如暖阳般晒得人心口温热。
就好像刚才不断朝言梳这边倾过来都是一场错觉,他又腰背笔直地坐在距离言梳一臂远的圆凳上,眉眼弯弯,将餐盘朝她推过去,道:“快吃吧,凉了味道会变差。”
言梳一边吃,一边抬眸朝宋阙看过去,对方也只是笑着看自己吃早饭,回到了从前那种与人为善的温柔模样。
此刻的宋阙心满意足,他几次重复想要得到言梳的肯定回答,那一声声‘是’,终于抹去了一些言梳先前‘雏鸟论’给他留下的阴影。
言梳被他盯得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记忆里她吃东西,宋阙从未这般眼也不眨地看着她,闹得言梳的脸红迟迟没消下来过。
她吞下红豆糯米团子,轻声问了句:“你……你要吃吗?”
问完她就咬住了下唇,她险些忘了,宋阙从来不爱吃凡间的东西。
结果对面传来了带着些许笑意的‘嗯’。
言梳睁圆了杏眸,与宋阙的桃花眼互相望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宋阙‘嗯’一声是要吃,他不动……是要她喂过去。
以前也不是没喂过,言梳之前吃到喜欢的东西,总喜欢拿起来凑到宋阙嘴边问一句的,当时宋阙多半是笑着让她自己吃掉。
言梳不太确定地夹起一块芝麻蒸糕递过去,宋阙低头含住了芝麻蒸糕,舌头将芝麻蒸糕卷进去时略过筷尖,双眼还牢牢地锁在她身上。
言梳深吸一口气,盯着筷尖发了会儿呆。
糟糕了,这样的宋阙她有些招架不住。
第96章蓝花三千年……的确不多。……
言梳只喂了宋阙一口,宋阙也没提还吃,大约是因为他真的不喜欢。
不过宋阙想的是这些东西都是他做给言梳吃的,比起自己吃掉,他更喜欢看着言梳吃光。
早饭之后,言梳就从宋阙的房中出来了。
今日天气很好,街上有个女童提着花篮在卖花,里头竟然有两朵铜镜大的荷花,粉嫩的花瓣摇曳着,碧玉一般的莲蓬被金黄的花蕊簇拥。
言梳看到那女童便想起了两个棋灵,自从她来到凡间之后,就很少将他们从棋子中放出来了。
言梳原本是想等自己找到了可以长期居住的地方,盖好了书斋之后便像之前在山海小榭一般,让他们俩自由玩乐。后来因为镜灵一事拖沓,加之她忘了宋阙,总觉得被宋阙纠缠到心慌,渐渐就没管这两个小孩儿。
现下记忆恢复,言梳也知道棋灵的由来,两个小孩儿在她心里的地位又不太一样了。
这黑白棋子,是玉棋的原身,而玉棋,则是言梳至今为止最要好的朋友。
眼下惠风和畅,碧空如洗,眭川城的郊外还有大片花田,言梳想带墨冲和月英一起去看看。
她换了件稍稍轻薄些的衣服,又带了一把遮阳的纸伞,出门前心下犹豫了会儿,还是抬步朝宋阙的房中走去。
宋阙的房门没关,言梳一眼便瞧见他正坐在窗边逗鸟玩儿,仔细一看,那是只蓝关白羽的绶带鸟,正是不久前从燕京与他们分别忠于梁妄的引魂鸟——天音。
宋阙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根青羽,细长的羽毛于阳光下闪着斑斓色彩,根根似染了宝石珍珠的光辉。
天音碰到青羽,就像是猫吃了猫草一般,几乎黏在了宋阙的手臂周围不肯离开,就连脚腕上绑着的信筒也乖乖交给了对方。
言梳见他用青羽戳了一下天音的头顶,问了句:“你在做什么?”
宋阙立刻将青羽藏了起来,回头看向言梳时有种被抓包的片刻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若无其事地将手心里才从天音那里骗来的信筒递给言梳道:“似乎是给你的信。”
不是似乎,就是给言梳的信。
言梳接过看了一眼,信上的字是秦鹿写的,和她的为人很不一样,秦鹿的字很乖巧隽秀,从首至尾排列了十多处地名,甚至后面还标注了当地好吃的东西。
言梳收了信,再看向宋阙,宋阙扬起一抹笑意问:“小梳找我有事?”
言梳没打算就此揭过:“你怎么让天音听你话的?”
宋阙知道藏不住,也就不藏了。
他把青羽从袖中抽出,道:“这是我从谭青凤的头上取下来的。”
说是取,实则是趁着对方睡觉时拔的。
昨夜谭青凤躺在凉椅上,宋阙于他跟前站定了片刻,他想起来谭青凤说过早与言梳见过,掐指算了算谭青凤与言梳第一次会面是在何时何地,却意外算到了一只原先应当不属于这个故事里的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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