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霆看着她,却忽而一笑:&ldo;你说的这个,也未必全然不可能。他看着是无利可图,除非……&rdo;&ldo;嗯?&rdo;宁儿睁大眼睛望着他。&ldo;除非他是山里专食美人的大妖怪,冒充做未婚夫,把你捉去吃了!&rdo;他的模样严肃,像是在说一件十分紧要的事。宁儿却一下笑了起来:&ldo;世间才没有妖怪,都是人扮的。&rdo;&ldo;你怎知?&rdo;薛霆睨她,&ldo;谁告诉你的。&rdo;&ldo;我父亲。&rdo;薛霆笑笑:&ldo;是么。&rdo;心里却松了一口气,终于,宁儿的答案不是邵稹……&ldo;君方才言语太过。&rdo;才回到房中,韦氏忍不住道,&ldo;那褚家儿郎千里迢迢来到,也算有心之人。如此由着宁儿,并非好事。&rdo;&ldo;嗯?&rdo;薛敬在榻上坐下,看看韦氏,&ldo;夫人之见,当如何?&rdo;韦氏倒一杯水,放到薛敬面前的案上,道:&ldo;君以为,褚郎其人如何?&rdo;薛敬捋捋胡子,道:&ldo;观其言谈举止,倒是有所教养之人。&rdo;韦氏想了想,道:&ldo;妾亦是这般想法,君何不再观察几日,若此人果真不错,倒也是一桩好姻缘。&rdo;薛敬摆手:&ldo;不可。我已答应过宁儿,这婚事,定然不可许。&rdo;韦氏看着他,唇角弯了弯,没再说话。宁儿未婚夫来到的事,宅子里很快传遍了。据说,此人颇有文士之风,翩翩俊逸。据说,此人棋技了得,薛敬这两日赋闲在家,与他对弈,竟僵持许久,称赞有加。第二日,连宁儿的两个侍婢也在她面前说起来。&ldo;那郎君长得可真不错。&rdo;&ldo;是不错,可不够我们家郎君好看。&rdo;&ldo;那可不见得,各有各的好看么……娘子,这位褚郎和我们家郎君,你觉得谁更好看?&rdo;她们正在给宁儿梳妆,宁儿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不高兴地淡淡道:&ldo;我不曾见过他。&rdo;两个侍婢看出宁儿面色不豫,相觑一笑,不再言语。宁儿心中亦是纠结。到了今日,那位褚郎便逗留了三日了。昨日听侍婢们打探回来的消息说,舅父确实已经提出了退婚,那褚棠却未说愿意与否。他要待到什么时候?宁儿不禁皱皱眉。今日,宁儿照例要去佛堂。韦氏在礼佛,堂上供奉的鲜花枯萎了,宁儿便去园中采一些来。园子里她住的院子很近,平日里只有女眷进出,宁儿来过许多回。中秋已过,夏日里的各色花卉已经败去,一树桂花却是幽香沁人,风吹树动,满园馨芳。宁儿剪下几枝,正要离开,却忽然看到树荫下走来一人。她怔了怔。那人个子高高,面容陌生。但是当四目相对,宁儿却已经想到了这是谁。褚棠见到宁儿,亦面露讶色,忙一礼:&ldo;褚棠见过娘子。&rdo;宁儿面色通红,看着他,踌躇了一会,亦行礼,声音却微不可闻:&ldo;褚郎君。&rdo;说罢,她不等褚棠再回话,逃也般地走了开去。褚棠看着那身影飞快消失在树丛后面,如避瘟神。他平静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笑,站立片刻,转身离去。佛堂里,韦氏见宁儿回来,脸上神色不定,莞尔:&ldo;花采到了么?&rdo;宁儿回过神来,忙将手中的鲜花奉上。韦氏看着她,片刻,挥挥手,让周围侍婢退了出去。&ldo;宁儿,坐过来,我有话与你说。&rdo;她和声道。宁儿看她神色,心中掠过些异样的感觉,却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在她面前坐下。韦氏看着宁儿,将手中的贝叶书放在案上,笑得温和:&ldo;我方才听家人说,你在园中,见到了褚郎?&rdo;宁儿羞红了脸,慌忙道:&ldo;舅母,我……&rdo;&ldo;这有什么不好意思。&rdo;韦氏宽和道:&ldo;见到了又如何,哪个新妇不急着想知道夫君的模样?想当年,我与你舅父订婚时,也从未见过面,又不敢私下去看他,便求着家中的弟弟去看,回来与我说模样。谁想,我那弟弟傻乎乎的,回来只说个好字,问他眉眼身量,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快把我急死了。&rdo;宁儿没想到舅母会说起这些,不禁笑笑:&ldo;后来呢?&rdo;韦氏道:&ldo;后来,还是到了成亲那日,我才见到了你舅,终于放下心来,心想好在是个长相端正的男子,若不然,这辈子都没处哭去了。&rdo;宁儿忍俊不禁。韦氏看着她,言归正传:&ldo;所以今日舅母看着褚郎,想起当年,亦有些感慨。你在剑南出事时,你舅父心急火燎,又听得人说你剑南的夫君是个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更是怒气冲天。后来,他遣人去阆州细查,发现这褚氏在阆州,的确是首屈一指的大族,有良田万亩,祖上还做过太守,往来皆是名士。褚郎是长房长子,家业迟早由他继承,只是身体不好。你舅父埋怨你伯父,反对这门婚事,为的也就是这一条。不过,方才你也听到了,前番之事,皆是有因。如今褚郎已经身体痊愈,端是风度翩翩!你舅父与褚郎谈了许久,觉得此人谈吐不俗,性情亦是温厚,加上家世,若放在京城,亦是要被媒人踏破了门槛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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