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就在隔壁。&rdo;邵稹看看她,&ldo;你且歇息,我去看看前堂可有膳食。&rdo;说罢,不等她回答便转身离开。到了前堂,他对曹茂说:&ldo;外面有辆马车,替我照看好。&rdo;&ldo;好说。&rdo;曹茂凑过来压低声音,&ldo;哪来的小美人?&rdo;&ldo;不是说了么,表妹。&rdo;邵稹淡淡道,四下里看看,确认无人了,道,&ldo;你不是会做过所么,帮帮忙,我要送她去商州,最好后日就给我。&rdo;曹茂愕然:&ldo;送她到商州?真是表妹?&rdo;&ldo;那自然。&rdo;邵稹昂头,&ldo;我何时说过谎。&rdo;&ldo;信你才有鬼。&rdo;曹茂哼道,&ldo;那小娘子乖乖巧巧,怎么看也配不出你这样的表兄。&rdo;邵稹不耐烦:&ldo;你做是不做?&rdo;曹茂正色:&ldo;每张一千钱,不议价。&rdo;邵稹眉头跳了跳,片刻,咬牙道:&ldo;好。&rdo;曹茂眉开眼笑,片刻,拍拍他的肩膀:&ldo;何必多开一间房,表兄表妹睡一处多自在。&rdo;邵稹白他一眼:&ldo;真是表妹,她落了难。&rdo;&ldo;是,是,&rdo;曹茂点头,&ldo;邵郎怜香惜玉名声在外,见不得美人落难。&rdo;&ldo;我剐了你!&rdo;邵稹终于不耐烦,跳起来掐他脖子。曹茂连忙告饶,贼笑开溜。宁儿要在腰间藏细软,却只有那条新妇的裙子足够宽大,故而一直不曾换下。现在,这客栈里家俱不少,她在屋子里转了转,发现卧榻底下能藏东西,便把财物都塞了进去。这样,她终于能把这套碍手碍手的新妇衣服换下来了。翻包袱的时候,她看到邵稹的那袍子还在里面,想了想,把它拿出来。邵稹在前堂吃茶,见到宁儿一身布衣出来,不由眼前一亮。她双鬟垂髻,虽然穿着朴素,却是二八少女,俏生生水灵灵。邵稹看着她,忽然勾起些从前的记忆来。成都宁静的街道,午后的阳光照在杜司户家的那棵繁花如瀑的紫藤树上,还有树下,那个一直躲在杜司户身后的一抹小身影。邵稹神色如常。对宁儿点点头,让曹茂盛来膳食,与她隔案而坐。&ldo;你的袍子,还给你。&rdo;宁儿袍子交给他。邵稹看了看,说:&ldo;不必还我,你留着。&rdo;&ldo;为何?&rdo;宁儿问。&ldo;送出去的东西我从不收回。&rdo;邵稹颇有几分豪气,&ldo;再说,你没什么厚衣物,路上难免刮风下雨,就算给你做个遮挡。&rdo;宁儿看着他,有些犹疑,却还是道了声谢,把衣服收下。饭食算不上好,但是宁儿两天来用糗粮充饥,现在吃起来觉得格外美味。不过,她发现邵稹一直看着自己,很是不自在,吃了几口,询问地看他。&ldo;你要去商州寻你舅父,是么?&rdo;邵稹觉得该把话说清楚,清了清嗓子,明知故问。宁儿点头:&ldo;嗯。&rdo;&ldo;我送你去。&rdo;邵稹说。毫不意外地,他看到宁儿睁大眼睛,接着解释,&ldo;我还欠你钱,盘缠我出,送你到商州就算还了钱了。&rdo;宁儿看着他,脑子里飞快地计较。邵稹虽然先前把自己丢下了,可是再遇到,他还是出手相助。商州那么远,加上自己眼下的处境,能有一个愿意帮助自己的人同行,的确再好不过。&ldo;可你把契书收回去了。&rdo;宁儿说。邵稹犹豫一下,从怀里掏出那份契书。宁儿看去,惊讶地发现上面竟然用布包了一层。&ldo;给你。&rdo;邵稹递给她。宁儿接过来细看,契书完好,一点新添的折痕也没有。&ldo;你收好,等到事毕,要还给我。&rdo;邵稹停了停,补充道,&ldo;我要整的。&rdo;倒成了我还给他了。宁儿心里嘀咕,忍不住问:&ldo;你怎么不曾将它毁掉?&rdo;邵稹不耐:&ldo;问这么许多做甚,依言便是。&rdo;宁儿眼神怪怪,把契书收好,低头用食。邵稹觉得没什么话好说了,挠挠头,起身离开。可没走两步,又折回来。&ldo;嗯……你叫我一声。&rdo;宁儿不明所以,片刻,道:&ldo;稹郎。&rdo;&ldo;错。&rdo;邵稹俯身低声,&ldo;先前告诉过你什么?&rdo;宁儿望着他的脸,只见嘴唇微微弯着,一双眼睛隐约映着她疑惑的脸。她忽而了然:&ldo;表兄。&rdo;邵稹的眉眼间展开柔和的弧度:&ldo;这才对,表妹。&rdo;说罢,扬长而去。曹茂做事很是利落,到了后日,果然将文牒交了来。邵稹展开细细看过,觉得并无纰漏,慡快地付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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