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时针朝着九点半缓慢移动。
五年的决定当然很难浓缩在十分钟,聂斐然大概听总部关系好的同事吹过风,知道为什么单独找他,不过他的想法也不成熟,所以依然聊不出个所以然。
两人同时默契地放低了心理预期。
也因为聂斐然说几句话就瞄一下手机,礼貌起见,最后还是约了一个新的时间来谈上司提到的事。
所以这次是真的合上电脑,他拿着手机下楼,陆郡的信息总算回来,接着便是电话。
≈ot;回来了吗?≈ot;聂斐然着急道,≈ot;怎么消息不理电话也不接?≈ot;
陆郡那边听着倒是安静,不像在室外,但声音透出几分心虚。
≈ot;我们在……在医院,≈ot;他答,“宝宝磕到牙了。”
聂斐然心往上一提,屏住呼吸,来不及细问详情:≈ot;哪个医院?要不要紧?!≈ot;
≈ot;嘉汇联合医院,已经没事了。≈ot;
≈ot;诃锦区那个?我开车过来,马上到。≈ot;
陆郡顿了顿,不想他跑又明知不可能,只好退步:≈ot;你别慌,我让郑叔回来接你,别自己来,太晚了,开车我不放心。≈ot;
聂斐然心急到等不了司机来,衣服都没换,家居服外潦草披了件大衣,抓上钥匙小跑着出了门,但嘴上还是答应:≈ot;好,你把具体位置发过来,到了联系。≈ot;
-
病房套间里,陆郡站在临窗处,挂了电话后,转身,只见聂筠泪痕未干,乖乖靠坐在病房的,身上裹了床奶乎乎的米色绒线小毯子,毯子下伸出两只小手,捧着护士刚给的魔方玩具聚精会神地上下扭动。
≈ot;宝贝,爸爸一会儿就来。≈ot;陆郡对女儿说。
聂筠放下玩具,揉了揉眼睛,明明淘气摔跤的是她,来医院一路上还哭得好惨,现在倒能反过来安慰陆郡——
≈ot;daddy,我不痛了,你别担心。≈ot;
陆郡俯下身:≈ot;让daddy再看看。”
聂筠配合地仰起下巴,然后张大嘴:“啊——”
“摔成小花猫了,”陆郡忧心仲仲地看着小家伙缺了一边的门牙,继而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她鼻尖,≈ot;还淘气吗?≈ot;
聂筠使劲摇头,辫子甩得像拨浪鼓,之后超级认真地跟他提要求:≈ot;你要帮我保守秘密。≈ot;
陆郡哭笑不得,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后实在难放心,又察看了一遍女儿额头边鼓起的包——鹌鹑蛋大小,现在发红,估计明天会有淤青。
回顾前一两小时发生的事,他实在有些懊悔自己带孩子时过于心大。
上周牙医才叮嘱要注意松动的几颗牙齿,现在倒好,直接磕掉了,讲话都漏风,刚刚清理时候他心都是揪着的。
简直不知道怎么跟聂斐然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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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聂斐然来得比想象中快。
到病房时聂筠刚睡着,路上又通了一次话,原本说好撑着等他来接,但看样子小朋友折腾一晚已经自动断电了。
聂斐然不忍吵醒她,轻手轻脚地靠近病床,看了又看,小心翼翼地用指腹碰了碰女儿被牙齿磕破的嘴唇,确认只是皮外伤,这才放下心。
陆郡用气声说:≈ot;检查断根残留,消毒时医生给涂了一点麻药,得观察一会儿,量三次体温才能回家。≈ot;
等麻药过了也还有得疼,算了算时间,现在当然能睡就睡,聂斐然不扰小家伙睡眠,牵着陆郡暂时退到了外间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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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觉一起出门的狗不见,聂斐然随口问:“芬奇呢?”
“郑叔带回去了。”
“我喝口水,刚开会说太多话了。”聂斐然松开他的手,自顾自地走到茶水台边,背对人站着,没什么情绪地问,“你要吗?”
陆郡摇头,答非所问:“我还是担心宝宝。”
聂斐然转过身,倚着柜子,给这位粗心的爸爸做起心理疏导:≈ot;不至于,门牙反正早晚要换,额头上的包回去煮个白水蛋滚滚,小朋友磕磕碰碰都正常,小伤恢复得快。≈ot;
聂筠三岁以前体弱,感冒发烧是家常便饭,聂斐然从慌乱到习惯,父女俩也算儿科常客了,摔成这样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但他觉得没伤筋动骨就是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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